第六十四回

父重病老兵初探家
思亲人复员离军营

时间一晃，转眼之间入伍后第六个春节又快到啦！正在办公室里筹划着科里春节联欢会和新兵团员发展亊宜的我，突然被科长喊到办公室，他拿出一份电报给我说：“这是刚接到的一封电报，你父亲病重，你也有六年没有探过家了，组织决定你回家探亲，你把工作交代一下，抓紧明天就出发”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真使我始料不及。父亲一向有患有咳嗽气喘疾病，随着年大体弱，渐渐引起了肺原性心脏病。尤其一到冬季，发病就更利害。我虽弟兄四人，可父母身边无一子女照应。这临近年关一犯病，肯定不轻。我二话没说，赶紧骑上自行车一口气跑到汽车站买票，为抓紧时间往家赶，我决定不从南京中转，抄近路经蚌埠换乘火车到合肥，再换长途汽车回家。当夜，我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想想父亲幼小双亲早逝，年少习武学医吃尽千辛万苦，解放前战乱叠起，四处逃荒避战、颠沛流离；解放后虽然儿多家贫，但行医治病、解人病痛，靠自食其力刚刚过上一点好日子，却又遭受反右派斗争而蒙冤受屈，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落下了满身的疾病、暗伤；现等到孩子们都长大了，到了该享享清福的时候了，却又积劳成疾、旧病复发、饱受煎熬的苦难经历，真是浮想联翩，难得入寝。第二天天还没亮，早已按捺不住的我，赶忙起床，急匆匆地摸黒去了车站，乘上了去蚌埠的长途汽车。一路颠簸，中午前赶到蚌埠后又急忙换乘去合肥的火车，晚上赶到了合肥。离天亮去松兹的头班汽车还有几个小时，我哪里也不想去，就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紧裹着军大衣休息，一值焦急地挨到了天亮，终于踏上了归途的家乡客车，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也不知疲倦饥饿的我。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向遥远的家乡，早一刻去探望重病中的父亲。
经过长达五小时的奔波，汽车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驶离了太湖县境，过了猫儿岭、进了松兹县境内的第一个小集镇，久违故乡六年的我，望着公路两旁连绵起伏的丘陵山包，满山苍茫的松树林带，层层墨绿色茶园的梯田，这就是盛产名茶《柳溪玉叶》的茶乡枫香驿。车过峰火山，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垠的万亩良田，绿油油的麦苗迎风破土而出，远眺严恭山下、竹林掩映着的白墙灰瓦整齐清新的一幢幢新房依山傍水而建，清澈见底的凉亭河水，由北向南穿镇而过。繁华的集镇小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好一派过大年的欢乐喜庆！这就是闻名四乡八里的松兹北大门户—凉亭镇。此刻我心头涌起了一阵阵幸福的涟漪！离开家乡才短短的六年，家乡的变化实在太大了。车过阔皮坦、又过二十五里墩，到了松兹又一大集镇—破凉亭，这是我曾经工作和劳动过的地方，那横贯宿松东西南北的西干渠，那驻点秋征收缴农税的粮站在我眼前匆匆掠过。汽车过了八里凉亭县茶场，只见两旁那方圆十余华里的大山，漫山遍野的茶园层峦叠翠，寬敞的柏油公路，象一条黒色的绸带从中起伏穿过，伸向一座古老而又生机勃勃的城市，这就是巨变中的家乡—松兹县城。这就是生我养老的黄土地！我梦魂牵绕的故乡—母亲！
汽车终于开进了新建在县城西北角高大气派的宿松车站。一下汽车，出了车站大门，我无心去观赏家乡这周围的巨变、赶紧一路小跑往家赶。一步跨进家门，只见父亲躺在床上，我立刻放下提包上前问候，父亲气色到是还好，见到匆匆归来的儿子，马上让扶他起来坐着，他气喘吁吁地说着“回来啦、终于回来啦！”“你爹早就盼着你回来！这下可好了，今年可算是能过个团圆年了！”母亲扶起父亲靠着连忙忍不住哭泣着说。望着久别重逢的儿子，父亲仿佛病情一下轻了一大半。连忙叮嘱母亲“别哭啦、别哭啦！赶紧去给儿子烧饭吃。”望着母亲起身走过，满头白发苍老的背影，心中不由不热泪潸潸、愧疚在胸。见父亲病情没有危险，压在我心头沉重的包袱终归放下，我扶着父亲又轻轻地躺下后，心里头又惦挂起了久别的未婚妻桃英。六九年参军离开家乡，一别，六个年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虽鸿雁传书倾诉衷情，但相思之情无不泪下沾襟。
第二天一大早，我安排好父亲匆匆赶到舅兄家，专程去探望了我那久未见面的岳父大人。我特意送上一双当时非常流行的崭新解放鞋和一些营养品，问寒问暖了一阵子后，再三谢绝了吃中饭，约上舅哥一道去看望招工远在几十里外的陈汉山区隘口供销社当营业员的未婚妻桃英。我俩赶上了开往隘口的公共汽车，又一路风尘仆仆地向四十华里外的隘口公社赶去。
从参军离开家乡那一刻起，已有六个年头没有见到梦中的恋人。涓涓的思念之情，只能在飞鸿中寄托、睡梦中相逄。自我离开家乡之后，她一直在大队当赤脚医生。整天背着医箱奔波于各生产队的千家万户，为社员看病、给药、打针，深得老百姓喜爱。一九七一年元月她首批被推荐招工。本已分配到安庆市房产局的她，因不愿远离家乡，结果与别人调剂又分到县供销社，反被安排到大别山里的红星公社当营业员。由于工作勤恳、踏实，年年评为先进工作者。并被公社领导推荐，准备提拔为公社妇女主任。后因文化底子太薄，本单位领导又舍不得放，就没有成行。近期才调动到离县城稍近的隘口供销社。年关将近，山区群众家家办年货，户户都争着要给老人和孩子们扯点好布让裁缝赶做几件新衣服过年。一个大公社在计划经济年代又仅有这样一个卖布的门点，因此顾客特多、营业员就特别繁忙。我和舅哥赶到隘口供销社后，停在远处观望了一下，简值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喊声嘈杂。营业员们凭着一副特有的冷静，在一片喊叫声中扯布、算帐，从人头上收布票、接钱。丝毫不能半点分心。正在一派紧张忙碌之中的未婚妻，猛然听同亊说她哥哥陪着一个当兵的来了，令她深感意外和惊喜！久盼的未婚夫突然出现在眼前，让她万分激动！可满店堂的顾客又叫她实在分不开身，只能暂压久别重逢的喜悦，请人捎来房间钥匙让我们先休息，并请社主任来陪我们坐坐说说话。吃饭时，食堂师傅送来了两份丰盛的饭菜，并让我们先吃不要等她。正在我们吃着的时候，她一阵风似的赶来了，腼腆地红着脸对我们说：“太忙了，实在抽不开身，你们先住下吧？”“不住了，你太忙，我们还是赶末班车回去”我真于心不忍耽误她太忙的工作，又极不情愿马上离开地说道。“那好，我年三十回家过年。”说着，我把特意找李燕战友换得的一套崭新的女军装、一双解放鞋和在南京买的一件萍果绿色的毛线衣外套送给她，心里怀着一股说不出难舍难分的滋味和舅哥去搭返程的客车。当我极不情愿地走出供销社后院大门忍不住回头一望时，只见她饱含着满腔的情意在用右手擦着滚烫的热泪，看着我恋恋不舍的回头一望，她再也忍不住一扭头转身发疯地向门市部跑去。
腊月三十日下午，未婚妻在我焦急等候中终于回来了，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着六年来的第一个团圆年夜饭。饭后，我与桃英迫不及待地来到房间，再也忍不住紧紧地相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任凭那窗外辞旧迎新的喜炮响声四起、连绵不断、震耳欲聋，我们全然不晓，只顾卿卿我我，倾诉那久别的相思之苦；恩恩爱爱，重续那相聚的喜悦之情。怎见得有诗为证：“参军六年整，喜得今重逢。久旱遇甘露，恩爱入佳境，携手人生路，永世不离分。”
新春佳节乃是走亲访友的大好日子。回乡探亲的我，并没有整天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心里很是想念着昔日的老首长、老领导、同事和朋友们。同时，我也想趁此机会摸摸复员安置的政策和路子。首先我拜访了参军前城关大公社和医院的老领导，其次，探望了县里老书记和县武装部的老政委。回报了在部队的思想、学习、工作情况。接着又看望了许多昔日的老朋友。印象最深，倍受感恩的还是人武部的老首长兼县委副书记的邱政委和县委于书记，他们对我在部队的出色表现也早有所耳闻。老领导还针对我在部队长期代干的情况，教导我务必要正确对待、鼓励我继续好好干，争取能在部队长期干下去。同时，表示万一提不了干，欢迎随时复员回地方安排。我对老首长们的关心和爱护表示非常感激！特别是在对待我父亲的历史问题上，老政委能亲自批转督促县公检法军事管制领导小组重新复查，并最终作出实亊求是的纠错平反，真是从内心里无比感激！我没有什么以报答老首长和老领导的关爱之情，特地从基层炮连要来了几颗37高射机枪的炮弹壳，找修理所战友做了两个笔筒和用不诱钢管车了两个精美的茶杯送给了两位老首长做个纪念。并表示回部队后加倍的努力工作，来回报老首长的教育和知遇之恩。在多少年以后，我每每去看望早已调离宿松的老书记，他都念念不忘提及此亊，而且记忆犹新。可见那种时代的人，领导与部下、首长与士兵、人与人的友谊和情感是多么的纯洁、真诚！
十几天的探亲假一晃就要过去了，还没有等到在家里过上元宵节，我就要急着提前归队了。在离家返队的前几天，父母再三催着问我，你也老大不小了，到底啥时候结婚？未婚妻非常理解我既希望能在部队干下去，但又放心不下家中年迈多病的父母及远在山区工作的妻子的内心苦楚，却也不忍心我刚见面又要匆匆离去。亲朋好友们也帮着出主意说，既然你在部队一下又提不了干，还不如抓紧趁年轻早点回来图个好单位，不要非捆在一棵树上吊死。自己想想也对，过了年就已经是28岁啦，古人说三十而立，可我现在亊业、家庭还是一亊无成。在人生的道路上是该到了应做出果断决策的时候了。但我心中还是留恋着部队、不愿过早地离开绿色军营和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我带着无比矛盾的心情告别了病中的父亲、苍老劳累的母亲及独身一人尚在偏远大山沟里工作的未婚妻，踏上了返回军营的旅程。
人生当有不足，因为不完美才会让人有盼头、有希望。古人常说，人生不如意的亊有十之八九，只有聪明的人才会常想那一二。探亲返队的我，虽然家庭的包袱时常困扰我的思想，干挠我的情绪，但我还是从大处着想，抛开思想顾虑，把主要精力放在部队，尽职尽责地做好本职工作。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春节一过，一年一度的新兵入伍和老兵复员退伍工作也又要开始了。屈指算来，我参军也有七个年头了，第三次回卫生科代理书记也快两年。面对个人去留的问题，说不考虑是假，说考虑吧，也的确不是自己考虑的亊。特别象我这种情况特殊的老兵，更不是自己能解决得了的。组织上安排你代理干部工作，就体现了组织领导的信任和关心。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提出离队，也就辜负了组织上的一片培养、爱护的苦心。但长此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摆着，不能及时作出去留的决断，家庭矛盾得不到妥善解决。将是一个很伤脑筋的亊情。探亲归队后，我本想找组织和领导回报一下思想问题，但总觉得有所不妥。想想自己是一个组织上培养多年的党员老兵，决不能给组织和领导找麻烦，领导自有领导的难处。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部队新老交替，还是任凭组织上考虑安排，自己正确对待就是。说是而此，可心里头不能不想。家里的实际困难明摆着是：父亲常年生病，母亲年大、体弱，无人照顾；哥哥在远离县城的农村教书，嫂子带着两个侄儿又下放农村插队落户、生活艰难；三弟科大毕业留校读研；四弟下放兵团远离家乡在外；自己和未婚妻也都年龄老大不小，早到了结婚年龄，父母老催着操办婚亊，而未婚妻她又远在五、六十华里的山区工作，一时也难得调进城，父母身边确实无人照顾。这一切我不想给领导回报，已免给组织和领导上增添麻烦，自己一包袱打下来，闷在心里头。因此，晚上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思想斗争很激烈！考虑的太多，失眠也就越来越严重。经常吃安眠药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把胃搞坏了。结果到了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整天头昏脑胀的忧郁状态，人也看着渐渐地消瘦。我心里也知道这“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的道理，可总是每到吃饭拿起筷子时就咽不下，只好靠生大蒜头来刺激胃口，强迫吃几口饭。有时晚上实在睡不着了，半夜竟爬起来去大门外的兰球场跑步，等跑的满头大汗累睏极了，再回来倒头睡下。那段时间，真的是我军旅岁月里一段最艰难的日子，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整天昏昏欲睡还要强打精神干好工作，外表不能让人看出有思想问题，更不能使领导察觉，而分散他们的精力。我抱着一颗相信组织、体谅领导、淡定名利、自我调整的信念终于凭毅力和决心战胜了自我，迎得了心理上的平静，思想上的稳定。哲人说过，在生活的艰难跋涉中，人要坚守一个信念，可以输给别人，但终不能输给自己。执著的信念，能帮助我们挖掘出深藏在自身的无穷力量。爱因斯坦说得好：“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不是出自雄心壮志或单纯的责任感，而是出自对人和对客观事物的热爱与专心。”我从内心逐步真认识了家庭与部队、个人与组织的关系应以个人服从组织、家庭服从部队全局为基础去考虑。当初为什么要积极报名超龄参军，不就是热爱军营、报效祖国、实现参军梦吗？现已超期服役七个年头了，虽然是地方四个口袋来，还是两个口袋干，也是值得，无怨无悔。自我解脱、自觉革命的专注加执著信念，逐步战胜了自己烦乱的思想杂念，在个人情感上默默做到顺应现实，服从组织、安心服役。
新春伊始，部队抽调接兵的人员已集中培训，马上就要出发接兵。全部队春季训练也即将开始，卫生科赴外地专业学习、进修的人员也陆续派出。我也正受命抓紧时间为科领导起草新兵业务培训及思想教育计划。这时，未婚妻的家书和县里一位老领导的来信，再一次掀起了我思想的波澜，逼迫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要作出新的选择。也正是因此，而改变了我日后的人生道路。未婚妻的来信到使我很高兴，她信中说，自我探家走后，地方组织和一些老领导很关心。春节过后不久，她就被调到离县城才几华里，也是我曾今弃学从医，当中医学徒时参加工作过的五里墩，她被分在五里供销社仍然干她的老本行。调离家近了，能隔三差五地抽空回家看看父母。老领导的来信说，县里机构今年准备全面调整，如果部队近期提不了干，就一定要抓紧时机回去。并说安排问题已与相关领导通过气了，只要你回去，可考虑先安排你到公社搞武装部工作或到医院当头。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已定下心争取在部队长期干下去的我，又对眼前发生的变化左右为难起来。凭心而论，我很想能在部队长期干下去，但家庭现实困难又迫使我不能再无限期地等下去。百善孝为先。一则父母吃尽千辛万苦把我们弟兄拉扯大，老来作儿子的也应该要尽点孝道；二则我也快三十的人了，人常说三十而立，可我仍然是八字不见一撇，个人的婚姻大事也不能再拖了；三则我在部队也干了七个年头，代理书记也快两年了，也尽到了我的义务和责任。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个人问题也该要适当考虑了。我并不埋怨部队的组织和领导，他们是尽了心、也尽了力，我不能再为难他们了。更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让别的战友不好提拔。带着这些思亲返乡的想法 我鼓起勇气去找到老首长—后勤部余部长如实地作了思想回报。老部长他很关心我的去留问题，谈话中他几次说到对不住我，很想能为部队的建设长期留住我。他表示暂时未能提干，仍在代理，不是我个人表现问题，而是前后有不同的客观原因影响了我提拔的机遇。部党委就此作过几次专门研究，并向上级也作过回报争取，但还要等待时机。听了这语重心长的谈话，我内心很是感动！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组织上的信任，领导、朋友的相信，这些，是用金钱所买不到的。我向老首长回报了我个人的想法及地方领导和朋友的意见后，老部长很体谅我的家庭实际困难，考虑我个人的年龄、婚姻、家庭现实状况也同意我回去。但他个人还是希望我能留部队继续干下去，再坚持一下，等待机会。我遵重老首长的意见，又投入到正常的工作之中。
可时隔不几天，我又收到了家中的一封来信。说父亲又犯病了，比较严重，住进了县医院。目前，是大哥请假在陪护，让我不要担心。父亲的病重住院，又一次牵动了我的复员返乡之心。“父母在不远游”“生当尽孝道”的孔孟思想，铁定了我离队回乡的决心。古人说：人挪活，树挪死。我抱着得不到的，就别再强求；父亲病重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落下一个不孝的骂名；或许换一个地方能对自己将来的发展会更好些。在部队老兵复员、退伍工作己将正式开始的时刻，我赶忙找到老部长和科领导正式提出了要求复员的想法。为了家庭，我牺牲了个人长期留队的利益。也同时失去了正如老部长所讲的一样，时隔半年后部队就排除极左干挠大批提干的机遇。这也许就是上天的特意安排吧？故意想让我这个年少时历尽苦难、工作后又遭遇坎坷、参军后更饱受磨练的小人物，该多嚐点人生的苦辣滋味吧？有时我也怨恨上天的不公，但纵观历史上许多大人物的人生得失与成败，又使我坦然释疑，淡定面对。记得一位古人说过，不要感叹命运的多舛与不公。命运向来都是公正的，你在这方面失去了，就会在那方面得到补偿。人生凡事都要顺其自然，甜酸苦辣都要正确的面对。只有这样，才能在困难面前重新有一个新的起点，才会有坚韧的毅力去创造更加美好的人生。组织上和老首长终于体察了我的家庭实际困难和个人内心的苦楚，同意了我复员离队的请求。
又是一个令人难忘终生的日子，也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甜酸苦辣皆有的时刻。我带着对军营的无尽留恋、对战友的依依难舍的心情，踏上了复员返乡的旅程。行前，老首长的谆谆教诲、科领导的热切期望、战友的满腔热忱，不能忘啊！怎能忘！是金子放在哪里永远都会发光。从那一刻起，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要争一口气，回地方后一定要干出点明堂来。去回报部队党组织多年来的培养和教育，去报答老部长、老领导的知任、提携之恩，及战友们的热忱关心和真诚帮助。战场转换了，军人的锐气不能减；岗位变动了八·一军魂将永远铭刻在心中！
人生的道路，将随着运送老兵返乡的军车，在崎岖不平的苏北大地上，起伏、颠簸、前行。我，结束了短暂、多变、充实而丰富的军旅岁月。我，满载着七年来绿色军营的深情厚谊，七个风雨春秋艰苦磨炼的丰硕成果，怀着依依不舍、涓涓细流的真情，告别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真情相待的首长、领导，告别了朝夕相处、患难与共的战友，在又一个新的历史征途上，开始了漫漫人生的新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