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摩托化千里大行军
上海滩打靶显威风

七十年代的又一个春天，满载着汇演成功喜悦的我们《红灯记》剧组全体战友，遵照炮兵首长的指示，开始了对南京炮兵所属各师、团部队样板戏的巡迥演出。全队四十多人分乘三辆解放牌大卡车，从泗阳出发到宿迁、又从宿迁到沐阳、再从沭阳到淮阴，淮安，我们一路演出、一路欢歌，一路激情！战友们台上演英雄，台下学英雄。相互激励鞭策，彼此兄弟姐妹情深！这段难忘的军旅岁月，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们下部队巡回演出，一般都是上午行军转点，下午看场、装台，晚上登台演出，十点钟左右拆台装车，再吃夜宵、洗漱，十一点才能休息睡觉。有时原地接演几场，还要抓紧排练提高。整天东奔西跑、紧张忙碌的群体流动生活，大家丝毫不觉艰苦、不感劳累，总是欢声笑语，激情无限。
又是一个樱花飞雨的季节，我们《红灯记》剧组从苏北一路南下，又来到了大家盼望已久的六朝古都南京，在军区政治部大礼堂演出了首场之后，又接二连三地在炮兵机关和装甲兵司令部演出了几场。蒙队领导开恩，放假一天。海燕、金平、晓妮等女兵们在城里走亲访友，我们小地方来的普通大兵，就相邀结伴去游览玄武湖、中山陵、雨花台等历史名胜，饱览金陵的风光。正待余兴未尽之时，我们又奉命马不停蹄赶往汤山炮兵直属四一四团和靶场演出。在这里，我有幸碰见了同年入伍，同乘一艘大轮参军，在南京分兵下船后又同演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常猎户角色的老乡战友张果元和石松林，分手两年未曾见面，今日巡演欣喜重逢！真是天地之大无独有偶，几个老乡战友着实亲热一番，随着我们演出了两场之后，又匆匆分手，赶往了太湖边上的江南名城无夕。正当我们紧锣密鼓地在炮六六师、炮九师所属部队、农场紧张演出之时，突然接到上级命令，通知紧急回队，参加全师摩托化千里拉练大行军。
一九七一年五月，部队接上级命令，全师进行组建后的第一次摩托化行军、山界靶场练兵、铁路江海输送、东海机场驻训、对空实弹射击等为期三个月的综合演练。宣传队作为临战状态下一支特殊的宣传轻骑劲旅，师首长高度重视，命令随师机关一同跟进。从苏南风尘仆仆紧急召回的我们《红灯记》剧组一行，未来得及很好休整，就紧随大部队踏上了千里摩托化大行军的征程。我们仍然分乘三辆解放牌军用大卡，紧随司政后机关从驻地泗阳出发，跨运河、越淮河、穿京沪、过合裕，日夜兼程开进了皖南群山连绵的三界训练场。在这里部队进行了紧张驻地训练。我们宣传队迅速开展了为驻地周边社、队群众的慰问演出活动。为适应农村的简陋条件，我们因地制宜，抓紧时间改排京剧折子戏和歌舞小节目，整天早出晚归、往返穿梭于群山绵延、丘陵起伏的训练场地，下农村，到田间、地头为社员演出，战友们一个个皮肤晒黑了，人也累瘦了，但纵观这《战车叱吒轰鸣，火炮昂首啸天、尘土飞扬遮日、口号响彻云天》的人生千载难逢的实战训练场面，想着自己正是这千军万马中的光荣一员，内心无不由衷地深感今生无悔！当兵无悔！唯只有一腔热血报效祖国，捍卫蓝天。
一阶段驻训任务完成之后，全师又迅速结集于京浦路西的嘉山明光车站，开展了铁路大输送的训练课题。一辆辆军用十轮大卡，一门门四管高射机枪、一蹲蹲单双管三七高炮、大口径五七、一OO高炮，在伪装网的遮掩下，黒压压似无数条绿色巨龙排满了铁路沿线。一声输送令下，刹那间马达轰鸣，车轮滚滚，在炮车的牵引下，百余尊高炮顿时全部屹立于列车之上，昂首云天；部部雷达旋舞车顶，风驰电掣。墨绿色伪装网下，藏匿着千军万马，蓄势待发。苍茫茫的崇山峻岭中，伏卧着一条绿色巨龙，正择机出征，飞跃滚滚江天。随着无线电台里传来师首长的一声令下，列车汽笛长鸣、车轮飞转，满载着几百辆大小战车、近百门新型高炮、几千名热血雄兵，随飞驰的列车似巨龙飞天、腾云驾雾，长啸远去。我们红剧组一行几十人乘坐在一节闷罐车皮内，也紧随大军驾巨龙出征。此情此景，我们犹如奔赴那波澜壮阔的硝烟战场，此时此刻，我们仿佛为捍卫祖国的领空而浴血奋战！啊！又一次人生身临其境的军旅壮举！难忘终生！
乘长风、驾雷电。列车似蛟龙出海沿京沪线飞速奔驰着，在人生军旅岁月中，一帮激情奔放的文艺新兵，一个个激动得豪情满怀正吟诗、作词，谱曲、歌唱，感慨万千之时，列车己悄然停靠在江北某站。上级传来命令，部队全部由铁路输送，改摩托化行军，陆路通过长江大桥进入南京市区，接受许世友司令员和其他军区首长的检阅。命令一经传达，部队顿时欢声鹊起、士气高昂！长长的战车、炮队，威风凛凛驰奔引桥。前面由六五九团、六五八团〔部分〕一百口径高炮团为开路先锋，紧接着是六五七团四管高射机枪和单、双管37高炮紧跟，师指挥机关居中统帅，后面是和六六O团垫后压阵。一时间，为接受首长检阅而撤除伪装网的高炮部队千军进发、百炮昂首、战车轰鸣，雄伟的南京长江大桥上，前锋炮队如金龙昂首、腾云驾雾，后尾炮阵似飞龙在天、翩翩起舞。炮阵中的师指挥部，发电车轮机飞旋，电台车网线高竖、电波滴滴嗒嗒、雷达车凌空旋舞，横扫太空。好一幅现代化的战场画面，好一派中华民族的浴血军魂！此时，六朝古都，华灯初上，前锋炮车己进入市区中央门，后卫尚在江北引桥，几十里长的现代化高射炮兵群，经中央门穿鼓楼广场，沿新街口，出中华门。又迅疾遁入崇山峻岭的紫金山中。如此强大恢弘的现代炮群，气势磅礴的摩托化行军，令检阅的许司令员等军区首长高兴得频频挥手致意！沿途成千上万的市民围观追逐，无不为我威武的高炮劲旅、强大的国防力量，不停地振臂狂呼“向解放军学习！致敬！此刻乘坐在行军战车上无比兴奋的我不由得激情万份。人生舞台说大还真大，这种百年难逢的高炮雄师千里摩托化行军大检阅，我竟有幸参加。人生说小，也真小，曾在春光明媚三月天，为样板戏巡演奔忙南京没几天，又峰回路转再返京陵受夹道欢迎。人生啊！也就是这么让人激动振奋！感叹留恋。
炮队趁夜幕悄无声息地开到了南京下游的一个军用码头，这里早已是森严壁垒、群舰待发。在强光如昼的探照灯指引下炮队以惊人的速度全部登上舰船，一声汽笛长鸣，满载车、炮的舰队在夜色迷濛的滚滚长江上开足马力向东破浪前行。我们宣传队牵首长和女兵的衣裳角，享受了一点特殊照顾，随机关登上了《东方红》401号轮船。接着我们为船上的工人师傅们表演了一场的有歌舞、京剧唱段等小型多样的文艺节目，深受船员师傅们的欢迎。夜色己深，好奇的文艺战士们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扶着船舷，眺望着两岸不停闪烁着向后移动的五彩缤纷的霓虹，真是心潮起伏随波向东逐行。
东方初晓，晨曦烧红了海天。沐浴着万道霞光的运兵舰队冲破轻纱雾霭驶出了蜈松口 。此时，不知是谁兴奋地喊了一声大海！快看大海！在一群女兵们的牵动下，大家兴奋地奔向船首，一个个双手高举朝着浩瀚的东海使劲狂挥、高呼！我和战友们怀着无比愉悦的心情，伴随着海面傲翔起舞的海燕，飞向那辽阔无际的海空。不多久，舰队靠岸，长长的炮队又迅速下船从黄浦江底隧道通过，开往上海南郊靶场。我们宣传队也随机关驻进了丰贤县杨桥镇的一个五·七农场，部队迅即展开了摩托化千里大拉练的最后一个训练科目—机场驻训。宣传队也随之在驻地县、镇、农场开始了慰问演出活动。
七月的东海，碧水蓝天、晴空万里。一望无垠的海滩靶场群炮林立、炮口高昂，雷达旋舞、尘土飞扬。憋足了干劲的七十五师高炮健儿们正随着飞快旋转的炮盘在不停地摇转手轮，按照瞄准员的口令不停地调整射击距离、角度，作实弹射击前的最后演练。上午九时整，艳阳高照，碧水银滩的靶场，已是人声鼎沸、士气激昂！端坐在主炮阵地后面一顶顶巨型太阳伞下的部队和地方各级首长都戴着墨镜、望远镜在跷首期望。全场的参观部队和地方群众都寂静无声地抬头仰望着蓝天，在等待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首先是打海上活动浮靶。只见辽阔的海面上随风逐浪飘浮着许多移动浮靶，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群炮齐发、大地颤抖、海柱冲天，炮响靶毁，刹时间万众欢腾！紧接着是进行万米高空飞机拖靶实弹射击演练。只听得遥远的天边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随着飞机渐渐来到顶空，只见飞机后面长长地拖着肉眼尚能微辨的靶子，各炮手迅即就位稳坐炮盘，一炮手飞速地操作着方向机在捕捉“敌机”；二炮手紧跟着操作高低转轮，跟进捕捉目标；三炮手紧握距离转轮快速求测射角；四炮手紧握航路表示器随时听从炮长口令装定飞机速度；五、六炮手怀抱炮弹正待令装填；七、八炮手在弹箱旁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搬运炮弹；炮长〔班长〕手握三角指挥小红旗，正全神贯注地等待连长的号令。“敌机”当空，只听指挥员一声令下“预备……放！”顿时各炮长红旗挥动、炮弹出膛、，呼啸腾空、地动山摇，弹着靶碎，靶场欢声雷动！坐在指挥台左后侧的我们宣传队一行战友，更是欣喜若狂、眼界大开！无悔今生！
新组建的高射炮兵战略预备队千里摩托化大行军，历时三个月终于以实弹射击成绩优秀而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拍摄的卫生科新医疗法小组在为患十几年癫痫病的驻地群众进行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