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妻：“你呀，你这个人就是麦栉火脾气一点就呼隆......我话还没说完，你就固事，好啦！好啦！我也不给你绕圈子啦......我看秋兰喜欢上老何啦，你看这事怎么办？”
巴拉仓一下楞了，他把棉袄又披上，摸着烟袋又装上烟末“嚓嚓”用火镰子打着纸煤子把烟袋又点上了。
巴妻：“也不知老何家里是个啥情况，他家里的身体不好，一个闺女，一个老娘，听他说，家里年年发大水，老里少里还不知怎样呢？这秋兰心弯在他身上了......”
巴：“她说的那个人二年没有信了吧”
“是呀，我看也是死在外面了，这打仗是个旁的事么，你没听说那一死大多，有人死的连个完整人都找不回来......这该死的日本鬼子，咋不遭雷打，遭瘟死绝！”
巴拉仓：“可这话怎么说呢？......”
巴妻：“......”
巴吧嗒着烟袋不说话。
巴妻：“要不然这样吧，你说话套套他，看他是个啥意思，让秋兰多招呼他，看差不多了再提，不明说也省得咱妹子难堪......”
巴点点头。
老何站在院里伸胳膊踢腿活动着四肢，巴根在一旁跟着学，老何做了几节操，高兴地呼了口气：“高低好了！”
老何进了屋，伸手去拿床上的烟袋，巴根把烟袋先拿过来：“干爹，我给你装......”
老何：“好，你装，你装。”
巴根把烟锅在荷包里挖满了烟，叨着嘴里用火镰打火，可怎么打纸煤儿都点不着，老何笑哈哈地把烟袋接过来，捏着火石纸煤，几下燃着了纸媒，把烟袋点着了。
巴嘿嘿嘿笑了起来：“我点不着。”
老何：“巴根，跟干爹到安徽去，干爹家出门就有河，到处都有水，干爹带你下河摸鱼去，那河里鱼多得不得了，每年秋天水退下去，河里鱼多得数不完，用罩头一撮就是一罩头子鱼，咱用盐腌了，用麻叶包着放火上烤着吃，可香啦，愿不愿意跟干爹走？”
巴根用袖子擦着鼻涕连说：“愿意愿意......”
老何：“那干爹走就把你带上，可就不跟你爹你娘一家了啊！”
巴根连连摇头：“我爹我娘也得去，还有我姨......”
老何笑起来：“好好，都去，都去。”
秋兰走了进来，把一件衣服放在老何床上：“何大哥，你的衣服补好放床上了。”
老何：“谢谢你，秋兰妹子，老给你添麻烦。”
秋兰：别老说麻烦麻烦的，太见外了，我和巴根不都是你救的么，那我们该咋谢谢你呢？”
老何笑子：“人有难哪能不救呢？也就顺便么......”
秋兰：“我也是顺便么。”
老何笑了：“唉，我这天天吃，天天睡，除了吃，就是睡，这小一个多月多亏了你们？”
“你看，又来了。”秋英用热辣的眼光盯了一眼老何走了出去。
巴根小声地：“干爹,干爹......”
老何“老何：“嗯”
巴根用神秘的口气对老何说：“我姨喜欢你！”
老何忙捂住巴根的嘴：“可别胡说！”
巴根急辩道：“谁胡说来，是我听我爹我娘夜里说的。”
老何楞了一会对巴根说：“这话不要乱说啊，听话，不然不带你摸鱼，烧的鱼可都给你姐吃了......”
巴根点点头。
晚，巴家外面路上，一个人骑着驴“吧嗒吧嗒”走来，走到巴家外面停下了，下了驴从外面墙上窗洞里朝里瞅。
巴家夫妇陪着老何说话，火泥盆里冒着烟，屋里烟腾腾的。
老何：“巴大哥，这些日子多亏 你们，我身子可好了，该走了，一想到家我恨不得一步到家，”
巴夫妇互看了一眼。
巴：“何兄弟，何必要走呢，说句不该说的话，家里年年发水，淹的连吃的都没有，这隔着几百里地，中间鬼子占着，咋能回去......”
巴妻：“兄弟，家里都让鬼子占了，吃没吃，喝没喝，说句破嘴话，这冰天寒地的，娘几个能活下来？我听说那一死都是大多，冻死饿死的不计数，吃没吃，喝没喝，穿没穿，不淹死，这也得冻死饿死......”
巴：“兄弟，我不是硬拦着你不让走，俗话说：树挪死人挪话，家里还有没有人不知道，就是还有人，你这一路也回不去，到处抓丁，你这身子不走一天，就有人抓你，逃兵重办，先打个半死，还是回不去，就是能走，这日本鬼子在漯河、周口、沈丘都驻着，万一叫他们抓住了，也是一个死，日本鬼子抓住中国兵，朝石灰池子里一撂，活活硬烧死你，你回去有多大把握......”
老何低点不语。
巴：“兄弟，兵荒马乱年月，最重要的是人要想办法活下来，人没了啥孝心骨肉都没了，我家百十年前住北京，现在不也住河南山窝里么，大门望族，就剩我一支啦，这百来年也过来了，我们也活得好好的，兄弟，哪里黄土不埋人呀......”
巴妻：“是呀，兄弟，我和你大哥都想好了，兵荒马乱的就别走了，碰着可心的给你说一个，成个家......”
巴：“是呀，兄弟，大哥已物色好了一个，包你一说就同意......”
巴妻：“是呀......”
老何伸手打断了巴夫妇的话：“大哥，大嫂，别说了，断断不可......老母妻小，我一个也不能闪失，没有老母哪来的我，英他娘十六岁就嫁了，我，也是七八年夫妻了，我不能负了她，小英子才五岁，还离不开爹娘，不是军队里看的紧，我早跑回家了，不是病这一场，我也早回去了，对不起老娘，失夫妻情份的事，我决不能做，你们好意我领了，啥都不要说，我一定要走，家里万一没了，我再回来投大哥，谢大哥大嫂的好意......”
巴夫妻无话可说：面面相觑。
外面，小窗洞，一双贼溜溜的眼瞅着屋里。
Post By：2011/3/15 10:52: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