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部队的故事】101团通信连老连长讲述当年无线电波“嘀嗒”的故事，带你了解发报的“神秘”~记忆中的摩斯码

记忆中的摩斯码

励宝莲

 （谨以此篇献给在部队曾从事无线电报务工作的战友们） 

脱下军装，离开军营，转业返乡已经快四十个年头了。但是，曾经火热的军营生活，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记忆犹新。特别是近几年以电码、电报传递情报为题材的影视作品不断上映。如电影《风声》、《听风者》等等。每当看到类似作品，因知道我在部队曾从事过无线电报务工作的大孙女励一涵，总会带着一脸童真向我询问：“爷爷，电影里发的电报是真的吗？”这一声声充满好奇的询问声，叩动着我的心弦，不时地唤醒我脑海中已逐步淡忘的摩斯码……

如今，随着现代化科技的高速发展，互联网、数字通信等等早已取代了原有的电报通信，电子管类的电台早已成为历史文物。连一度十分时尚风靡的家庭座机电话也几乎被人手一机的手机联系所取代。以致电信业的电话业务一落千丈。

岁月无痕，电码有情。我仍然为自己曾经整整十年从事无线电报务工作而感怀和自豪。回想自己的人生历程，特别是从事报务工作，似乎有些因缘际遇。事情还得从五十多年前的参军入伍说起。

   上世纪的一九六九年三月间，当时的中苏边境爆发了震惊中外的珍宝岛事件。为加强国防力量，应对军事冲突。在该年春季征兵的基础上，于下半年再次冬季征兵。时年十六岁，身高一米六十多，体重九十二斤的我，十分幸运，体检合格，应征入伍。可能是身材矮小像小孩的我，有些引人注目，可能是我人虽稚嫩，但不失机灵，我被带兵中队的朱杰指导员选去当他的通信员。他还把随身携带的手枪交与我保管。于是我就左背挎包右背枪。在送通知，传口信时，来往穿梭在同乡战友当中，显得与众不同，自我感觉风光。

历经一天一夜的闷罐火车驰骋，我们到达当时的安徽省巢湖地区巢县火车站。基于当时的交通条件限制，可能也考虑到刚入伍新战士的承受力。从巢县到白湖农场这么一段不算太长的路程，采用了坐一段卡车走一段路的方法。于下午四时左右到达了白湖农场。我被径直带到了朱杰指导员所在的步兵第一0一团通信连。（而我同公社的其他战友则都悉数分到了步兵第一0二团，也就是说我原本应该是分到一0二团的，应该是由于朱杰指导员的因素，例外地分到了他的连队。）事后方知，朱杰指导员是我连在职的副指导员。他矮矮的个子，圆圆的眼睛，脸上长满浓密的黑胡子，待人非常和蔼可亲。当时的连队首长因＂支左工作”等原因，配制不齐，他是主持连队日常工作的副指导员。后因组织实施我们新战士手榴弹实弹投掷训练中，发生意外事故，朱杰指导员也被提前转业了。遗憾的是，不知他是何年兵，他是哪里人，现在可安好…。

短暂的新兵队例训练结束后，开始分班定位。我们象山籍五个战友中，有三个被选中去电台试学报务（即我、石宝根、顾峥嵘）。实际上是想通过简短的试学，考察每人的大脑反应速度和接受能力，以便择优确定参加师报务训练队（报训队）的人选。在试训阶段，我们三位战友的表现都较好。本以为都能参加师报训队培训，后因石宝根战友投弹训练中出意外而提前退伍，只有我与顾峥嵘战友参加师报训队的培训学习。当时，在我们从事军农生产的白湖农场，能从事电台的报务工作，着实令人羡慕还带有一丝神秘色彩。

      出于电报自身难懂也有一些神秘的特点，从而使大多数人对其比较陌生，不甚了解。为了便于理解，还是先说说电码与密码的概念与区别。其实它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电码如前所述是一种通过独特规制表现出来的1、2、3、4、5、6、7、8、9、0十个阿拉伯数字和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符号和声音。秘码则是规定阿拉伯数字的真实内容（含义）。比如1234是什么内容；5678是什么内容，依次类推。抄、发电报的报务员是不知道电报内容的，用密码翻译电报内容是机要参谋的工作任务。这也是保密工作的需要。当然，在我党的地下工作中，也有既是报务员又是机要员，一人身兼二职的情况，这是根据当时敌情和条件，开展工作的需要。

一个门外汉，一步迈入学习有些高冷的无线电报务技术，多少有些免为其难。试学首先从认读、书写1、2、3、4、5、6、7、8、9、0十个阿拉伯数字的电码符号开始…。

以上电码符号和读音是固定不变的。在这里，稍作留意，就会发现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的电码符号和读法也有其规律性。这就是除了5和0以外，

1234与6789之间相对应的电码符号和读法正好互为相反。1对应的是9；2对应的是8；3对应的是7；4对应的是6。 

1的电码符号、＿倒过来＿、就是9；2的电码符号、、＿倒过来＿、、就是8；3的电码符号、、、＿＿倒过来＿＿、、、就是7；4的电码符号、、、、＿倒过来＿、、、、

就是6；5和0的电码符号和读音保持独立不变。对于阿拉伯数字在电报当中的运用读法与书写也有特别要求和讲究。1234567890认读时的读音（谐音）为腰、两、叁、肆、伍、溜、拐、捌、沟、洞。书写方法统一为自然体书写外，1234567为顺时针书写，890则为逆时针书写，为的就是在抄电报时既能快速书写，又能淸晰辩认出字体。此外，还有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电码符号，与以上电码符号的表示原理相同，不逐一列举了。同时，英文字母的电码符号主要是用于保障报务员在电台上工作期间的相互沟通联系，以保证电报收、发顺利之用，实际上是报务员在电台上工作的辅助工具。

二、千锤百炼下苦功

当时的师报训队就在我连队对面的师无线电连中。受条件限制，虽然行政与训练等都报训队自成体系，但是吃饭还是与无线电连同一口锅。那时的教学也无正规教材，也就是相对固定了报训队负责人以及一个抄报教员和一个发报教员。记得报训队负责人兼抄报教员叫周伯明，发报教员叫刘宝恩。他们两位抄报和发报都很优秀。当时的感觉颇有点原始的师傅带徒弟的味道…。

上抄报课时，用了化时不长的讲解电码符号认读、背记和阿拉伯数字书写和格式要求后，就自行认读、背记和书写练习…。由于我们已经先学了一步，打下了较好的基础。在学习抄报阶段一直感到很轻松，没有什么压力，并且抄报速度提高很快，质量好，差错率极低，且书写工整，一直受到教员的表扬和肯定。在当时，各种条件很差，既无杂志、小说可看，也无广播可听，更别提电视了。于是，几乎所有的睡前饭后的业余时间都用在了认背电码和练习抄报上了。

印象中，我与顾峥嵘战友较早就能抄写每分钟一百二十码至一百三十码速度，抄报一直是报训队中的佼佼者。进入发报训练后，战胜中指第一关节的疼痛、出血（甚至化脓）、结痂、成茧是首要难题。因为发电报主要是靠三个手指的支撑力来传导手腕抖动力来实现的。

如果怕痛，中指不敢用力，就会使手腕僵硬、变形，以致发报要领误入歧途，不仅发不快速度，而且发报质量也不会好…。特别是对初学者来说，一天不练就生疏，二天不练忘要领…。所以在训练过程中，一定要克服怕痛怕苦的情绪，树立迎难而上的决心。越是中指疼痛越是要坚持练习，并且要多练习勤练习，以体会巩固所学要领。同时，中指出血、成茧是必由之路，也是成材之路。等到中指第一关节成茧了，就不会感到疼痛，也不会再岀血了。好在自己用决心和毅力战胜了恐惧，每到训练中中指第一关节钻心疼痛袭来时，咬牙继续用腕力使劲上下抖动发力。在训练的间隙，跑到卫生员处往中指伤口处塗上点紫药水，既能消炎又有干燥伤口的效果…。在不长的时间里，中指第一关节终于结痂成茧了，从而使练习发报更加从容自如。

在当时，虽然是师一级的报训队，但训练条件较为落后，训练器材也非常短缺。除了人手一附耳机，一只电键外，连训练发报用的振荡器也只有泛泛几个。有时为了想用振荡器检验一下发报效果，也只能实行抢占为先的方法，在空闲时抢先一步占用一只振荡器，因为稍迟一步就抢不到了。

好在总祘有一台笨重的磁带录音机，可以变速，可快可慢地练习抄报。但是出了一、二次故障后，为防止过度使用该录音机，又制定了具体的使用规定。从而录音机也变成了不是随意好使用的训练工具了…。

尽管如此，办法总比困难多，汗水不负有心人。一是坚持天天练。即每天除了课堂训练外，坚持用业余时间自觉练习抄、发报各一个小时。二是邀请练。即邀请发报好的老同志在中午或晚饭后业余时间给我们发个把小时，让我们练抄报。一般受邀者很高兴也很乐意。三是互相交换练。即同志间互换角色，你发报给我抄，我发报给你抄。既练了抄报也练了发报，效果较好。

经历了半年的培训学习，天道酬勤，取得了优异成绩…。归建后，我留在了电台工作，顾峥嵘战友分去当时的情报哨（类似于无线电侦听）工作。

三、融会贯通靠感悟

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报务员或者是优秀的报务员，仅仅只是会抄、发电报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这两项技能只能通过电台的实际操作运用，才能得以实现收、发电报任务的完成。由于电台的短波信号传递完全依靠天空中电理层的反射原理来实现。所以，在白天，由于天空电理层高，频道容量相对宽松，无线电信号强，电码符号清晰可辩，这时的抄报、发报任务就很容易完成。但是，一但到了晚上，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由于天空的电理层低矮，频道容量拥挤，不仅信号弱小，而且各种无线电干扰一声特别嘈杂…。不要说抄报、发报，有时与对方保持始终沟通都困难…。面对这种状况，就需要报务员既要有战胜困难的坚强决心，又要有螎会贯通的业务技能来应对。

鉴于此，在工作中注重开动脑筋，不断总结规律，感悟心得体会，寻找解决方法…。一边完成工作任务，一边开展有针对性的训练。比如，为了提高抗干扰能力（指在嘈杂声中抄报），有意把电码声与一种或几种电子干扰声同步录在磁带里训练抄报，提高听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