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浒湾战役

中国共产党临时中央指挥的“白区暴动，”使力量几乎百分之百损失，连中央自身实在无处安处，于是仓皇逃进赣闽苏区，1933年1月7日正式迁入，从此赣闽苏区就面临着灭顶之灾，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全体逃亡，走上长征道路。但也因为中央搬来，赣闽苏区变成了中央苏区，红军也变成了“中央红军”，红一方面军从此就成了蒋介石的眼中钉，肉中剌，一块不去掉无法安眼臭肉。中央苏区从此树大招风，面临越来越强的强敌压境，战斗的形势更为严峻，封锁更加严紧；对那些习惯了在毛泽东指挥下，灵活机动，天马行空，诱敌深入战术的红军将领来说，中央大员坐镇瑞金，趴在地图上指手划脚，这也不行，哪也不许，条条框框，使大家打起仗来缩手缩脚，不思进取。长期与中央顶着干的毛泽东更是日子不好过，回到自己一手创建的一方面军去指挥的愿望几近破灭，成了长期“病号”。

时近已十月残秋，蒋介石风光地就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集结兵力，要把未竟的剿匪事业进行到底。

兵力已达七万余人的红一方面军，行动起来需要一定的回旋空间，便于部队机动展开，中央苏区地域有限，纵横进退的空间不大，给部署带来困难，林彪向方面军司令朱德、总政委周恩来建议：是否让红一军团灵活穿插？这时的中共中央初来乍到，忙于组织机构，顾不上军事，方面军总部于是采纳了林彪的建议，决定全军东向，到国军兵力比较薄弱的建宁、黎川、泰宁、邵武等地区，开辟新的根据地。临时中央知道这种战术刻上了毛泽东的铬印，一时也无法破除，且无人来替代指挥，也只好听之任之。

红一方面军兵分三路，浩浩荡荡杀向了建宁！林彪的一军团为中央纵队，犹如箭尖，直指建宁、里心；红二十二军为右纵队，兵向泰宁、邵武；三军团为左纵队，扑向黎川。

林彪把自己指挥的一军团又分为左右两路，亲率第四军经尖峰、客坊向建宁，政委聂荣臻率第三军水南、里心向建宁，两路大军的目标只有一个：驻守建宁、里心的国军新编第4旅。10月19日，根据朱德、周恩来命令，林军团长指挥红军第一军团第三军留在康都附近，并向南丰警戒；第三十一师集结在里心、客坊等地；第四军一部在安远，其余在泉上、泉下发动群众，扩大苏区。征集资材。

红三军团和二十二军的目标是驻守在黎川、泰宁的刘和鼎率领的国军56师。

国军旅长周至群不敢迎战，10月7日，丢下了助守建宁的地方民团，弃城远逃，林彪不战而下建宁、里心；刘和鼎也同样丢下黎川、泰宁，避战而走，红三军团和二十二军兵不血韧，进驻黎川、泰宁。

56师和新编第4旅贪生怕死，畏敌如虎，使蒋介石大为恼火，为捡回面子， 国军集结了3个整师，开始进行收复失地的试探，矛头直指黎川的红三军团，彭老部这次没有强拼，面临强敌，主动撤出黎川。

没想到，共国的避敌锋芒，引来国军的误会，不费一枪一弹，占领黎川，原来共匪只敢在杂牌军面前炫耀武力，遇到真正的中央军就拉稀？国军莫明其妙地滋生骄傲情绪，不再把红军放在眼里，横冲直撞，耀武扬威，不可一世。

但很快，国军为这种情绪付出了代价：11月1日，国军第8师所部两个团南丰开向黎川，准备接收丢弃的失地，谁知这回遇到有了充足准备的林彪，林彪率红四军增援黎川，先头部队与三军团已经汇合。当天傍晚，部队正在晚饭，国军第8师的先头部队与红四军在沧浪附近遭遇。

遭遇战的特点是相逢勇者胜，这次中央军遇到的是红军中的“铁军”——有硬朗的作战传统，于是硬碰硬，杀成一团，拼得昏天暗地。林彪指挥红军第三军和第三十一师进至凤翔峰，向沧浪西南周家堡一带高地发起攻击，经三小时激战，周家堡、沧浪东北高地及沧浪之敌退至山下及其南北一带阵地继续抵抗，林彪率领红一军团与第三军团协同作战，激战至十二时三十分，攻占西云下山一带主阵地，战斗至十五时，红军击溃向黎川进击的国军第8师两个团，黄昏时分，国军不善夜战，梯次掩护，退守石沟圩，利用这里现有的堡垒，固守阵地。

晚上，林彪率领红四集结在庄上，红三军、红三十一师集结在云下山、山下地区。

这次遭遇战，双方仓促投入，不清楚对方实力，林彪不愿意打无准备之战，更不愿意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投入作战，拼光老本，从井冈山会师之后，林彪就接受了毛泽东的作战指导思想，取胜的前提是保持实力，不伤亡或少伤亡而取得胜利，有大批缴获才算胜仗。第二天，天亮之后，红一军团与红三军团、红五军团攻击国军第8师据守的石沟圩未克，消息报来，林彪亲赴前沿，实地侦察，发现石沟圩坚固牢靠，要想在短时间攻克不太容易，如果强攻会招臻重大伤亡，于是僵持一天后，红军主动撤围，国军也趁机退走。

这时，国军才如梦方醒，黎川出现的是红军主力，而且倾巢而出，看来是志在必得，凭国军整编的三个师，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先走了再说，等11月3日红四军联手三军团再次来到黎川时，黎川已经又是一座空城。

方面军总部命令就此罢手，部队就地扩大地盘筹粮筹款，巩固新区，不再寻机歼敌。但林彪认为，被动地筹钱筹粮，而不去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等我们辛辛苦苦弄到了钱粮，敌人大兵一来，又得丢光，得不偿失，资溪、金溪等地区钱粮丰富，驻守此地是嫡系中央军，虎视眈眈，要想得到充足的粮草，必定要消灭这股国军，解除侧翼威胁，才能安全获得军资。

林彪、聂荣臻说服周恩来同意，于11月17日，命令一军团第三军长途奔袭资溪，守军为第5师的一个团，猝不及防，仓促应战，溃败而走，奔袭资溪成功。

获胜的红三军没有停下来，继续乘胜前进。19日又乘胜攻占赣东北重镇金溪，这下国军屁股被打疼，总指挥陈诚严令驻守南城的许克祥24师和抚州新组建的27师向金溪合击。

林彪要的就是要调动24师和27师出来，你龟缩在城池里，我还拿你没办法，你要是主动出来了，就由不得你了！林彪命令红三军攻占资溪、金溪本来就是为了激怒国军，以达到在运动中歼敌之目的，结果两个师刚出南城，来到礼西赵附近，就遭到红四军与三军团联手伏击。许克祥24师听枪响，再一问，丢了一个整团，什么也不顾，拔腿就走，赶紧退回南城，死也不肯再挪窝。

红军因为缺少大口径的炮，对攻坚厚的城墙无可奈何，前有攻打赣州的深刻教训，国军不出城，红军也无奈，双方形成一种奇怪的格局：你守在城里，基本不出来，我占领乡村，派粮筹款，达成某种“默契，”和平共处。但方面军总部却沉不住气，不想要这种局面，既然南城攻不了，我就去打别的“敌人，”也不知道当时总部首长是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下令红一、三军团远赴福建进攻邵武，消灭19路军在邵武及其附近的10个团。

19路军在上海奋勇抵抗日军，声威大振，受到全国人民的拥爱，这是一支中国唯一经历过实际抗日战场的部队。“一二八事变”后，蒋介石对日妥协，用外交谈判手段，满足日本在华利益后，19路军从上海调防来到福建，蒋委员长对这支敢于与日本人对攻，打得有声有色的军队既恨又怕：恨的是19路军奋起抗日，打乱了蒋委员长“攘外必安内”的国策，得罪日本人，使蒋介石的围剿半途而费，怕的是19军能征善战，一旦羽翼丰富，不会再把委员长放在眼里，这担心在二年后果然实现，1935年19路军在福建造反，宣布独立，害得蒋委员长费好大的劲才剿灭掉。还是用对付杂牌军的手段，让19路军与共匪自相残杀，派19路军到福建剿共。19路军到福建后，按兵不动，并没有听蒋介石调遣。

红军再能战，装备力量还不能跟日本鬼子相提并论，19路军连日本人都不怕，还会不怵红军？但这种内战会拼光血本，陷进蒋某人圈套，19路军打一个就会少一个，南京政府肯定不会补充，便收缩兵力，像南城之敌一样，高悬免战牌，坚守不出。

主动与这支英勇的抗日部队作战，民心不再，出师无名，率领红军在前线作战的红军将领也深为知晓，名不正言不顺的出战，士气很难提高，前不久彭德怀铩羽赣州，惨败而归，血的教训，使前线将领们对攻坚破城心有余悸，第一个建议方面军总部放弃强攻，林彪也联名赞成。签于两大主力红军将领反对，方面军总部同意了彭德怀的建议，回到了黎川附近打土豪、筹款子。

1932年11月，方面军总部命令全军重新北上，林彪率领一军团移驻黄狮渡，并指挥四军、三军一部及二十二军向浒湾之敌攻击，击溃由浒湾向金溪进攻之敌第27师6个团。

胜利后的第一方面军进行编制调整，红一军团撤消第三军、第四军军部和第八、第十二师师部，直辖第七、第八、第十、第十一师。第一方面军下达进攻黄狮渡的命令，指示红军第一军团为右翼队第二梯队，随二十二军和红军第三军团前进，策应第一梯队作战。

再次攻打黄狮渡和金溪，驻守在黄狮渡的国军第5师13旅，林彪指挥红一军团策应红三军团和红二十二军及红第三十一师向黄狮渡、嵩市之敌发起攻击，首战告捷，守军第5师的第13旅大部被歼，被俘1000多人，旅长周士达被红军第五军团击毙。

1月5日，林彪指挥红军第一军团与红军第三军团、红军第五军团乘胜追击，攻占江西金溪黄狮渡，歼灭国民党军第5师13旅残部，又俘虏1000余人，逼近浒湾，在长岗铺、许坊村、山前村、枫树铺、丁坊村等地以战备姿态征集资材，调动敌人以求在运动战歼灭，建议方面军集中红军第一军团、红三军团兵力，攻击由浒湾出动之敌。

朱德、周恩来根据林彪建议，下达歼灭由浒湾方向出击之敌的作战命令，规定红军第一军团、红三军团和红二十二军及红第三十一师组成右翼军，统归林彪、聂荣臻指挥，歼灭由浒湾进犯之敌。1月8日上午九点,林彪率领红军第一军团等部队在江西金溪县枫山堡遭遇国民党军第27师一部，指挥部队在公路两侧展开，从正面攻击敌人，将敌击溃。敌第90师270旅会合溃军，重新发起反击，林彪亲临前沿阵地指挥部队战斗，战至十六时，国军被红军击溃。

此战红军也付出了代价：红五军团副总指挥赵博生在黄狮渡战役之长沅庙阻击战中阵亡。红军第一军团第四军第十师师长周昆、第十一师师长刘海云先后负伤。

红军第一军团参谋长徐彦刚以敌第14师参谋的名义，与敌90师师长通话，获悉从抚州、浒湾向金溪、黄狮渡进攻之敌被我击溃后，要求第14师来援。

寻觅已久的战机终于出现，孙连仲的一个师，吴奇伟和周至柔的各两个师，总兵力达5个师14个团，兵分两路，一路准备攻占金溪，一路攻占琅据、左坊、黄狮渡。

方面军总部给林彪下达了歼灭浒湾之敌的命令。红军分成两路，由三军团、五军团和一军团的三军对付向黄狮渡进犯之敌，以红四军、二十二军收拾从浒湾出动金溪的国军。

林彪本来让三十一师向右翼迂回，在金溪至浒湾的公路上伏击敌军，战场选择在两地中间点的枫山埠附近。岂知计划跟不上变化，红军出动的同时，国军也同时出动，双方几乎同时到达了枫山埠，伏击战变成了遭遇战！红一军团沿公路两侧发起进攻。这次国军是6个整团的中央军，装备强于红军，又有飞机大炮助战，战术相当灵活，一展开，国军指挥官就抢占领公路北侧制高点有利地形，战局对红军极其不利。

林彪急令右翼的三十一师加入战，大炮轰鸣与飞机的扫射中，十一师师长陈光，十师师长李锡凡先后负伤，英勇无畏的红四军竟然也步步后退，眼看就撑不住了。危机关头，林彪把军团指挥部搬到最前沿阵地，面前就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子弹就在耳边呼啸，红军士兵们看到军团长位于最前沿，从容镇静，面不改色，士气大振，呐喊声响，厮杀声惊天动地，一下子稳住了阵脚。国军虽加大火力，飞机多次俯冲轰炸，但红军指战员死战不退，绝不放弃阵地，此消彼长，国军终于支持不住，中午时分，开始往西边战边退。

下午一时，吴奇伟为了挽救败局，从浒湾调来两个团增兵，败退中的国军士气一时重振，开始了绝地反击。

两军又开始了势均力敌的拼杀，激战两个多小时，谁也不肯后退一步！林彪眼见战场攻守有被逆转之态势，放出了最后的杀手锏：预备队红二十二军投入了战斗，生力军到了战场，声威重振，勇不可挡，国军再也支撑不住，开始全线溃退。谁知这一退便无法止步，直接往抚州逃去，红军趁势抢占浒湾，红二十七军一直追到了抚州城下，一路缴获无数。

1月9日凌晨，浒湾战斗全部结束，共歼敌2000多人，使孙连仲新组建的27师遭到歼灭性打击。

黄狮渡和浒湾两战皆胜，使南城的国军李云杰师、南丰的毛炳文师，赶紧缩回去，不再轻出，红军士气为之大涨，这为即将开始的恶战――粉碎第四次“围剿”创造了有利条件。

文笔生动，如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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