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25军扩红记——献给军人联盟建站十周年

由于王明“左”倾冒险主义的路线的错误，第五次反“围剿”最终失败，从1934年底，中国工农红军中央红军、湘鄂西红军、鄂豫皖红军被迫进行战略转移。红25军原属红四方面军建制。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苏区向川陕边转移后，中共鄂豫皖省委将留在苏区的部队重建红25军。1934年11月11日，中共鄂豫皖省委决定红25军向平汉铁路以西转移。红25军是最早实行战略转移的一支队伍，也是最先到达陕北的红军队伍。更是长征中唯一一支增员的革命队伍，出发时约7000余人，到达陕北，增加到15000多人。途经安徽、湖北、河南、陕西、甘肃5个省，转战近5000公里，在与中共中央长期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单独转移并先期到达陕北，与刘志丹的红26军会师，成立了红15军团。长征途中，红2军冲破了国民党政规军二十多个旅、地方反动民团15余万人的围追堵截，历尽艰辛，在全国各革命根据地大部分损失的情况下，播下了红军种子，创建了豫鄂陕革命根据地。红25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中共鄂豫皖省委书记徐宝珊积劳病逝；红25军政委吴焕先英勇牺牲；正、副军长徐海东、程子华身负重伤。

红25军是今天第39集团军的前身，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15师就是由红25军改编而来，我曾荣幸参加过第115师军史整理，走访原2纵4师师长胡继成，考证红25军扩红工作时，听说了这么一段故事，不知道该不该写进军史，当时还发生过争论，由于思想上还有条条框框，最终军史还是舍弃了这么一段不太“光彩”的史料。开国少将胡继成同志（成都军区原副司令员）的回忆录《穿越硝烟的年月》，由著名纪实文字作家康纲联根据口述整理而成，完整地记叙了这件事。

胡继成同志1915年12月出生于安徽省金寨县古碑镇，1931 年2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先后任皖西北游击队战士，红25军74师保卫连连长，红25军73师219团三营七连连长，红25军野战医院救护连连长，红25军223团三营五连连长，红25军223团作战参谋，红15军团75师作战科长和红一方面军第15军团作战参谋。八路军115师344旅688团副营长、688团参谋长、冀鲁豫支队第5大队大队长、冀鲁豫军区第5纵队6旅2团团长、新四军3师8旅24团团长、旅参谋长、山东滨海军区司令部参谋处处长。解放战争，胡继成随新四军3师奔赴东北，先后担任2纵4师副师长、师长。

1947年9月，胡继成和师长陈金钰指挥2纵第4师取得了攻占怀德城的胜利，创造了东北战场上首次攻坚战完胜的经典战例。1 948年11月1日，胡继成率第12团（即今345团）从铁西区向沈阳城内进击，在臭水沟包围了敌第二七师一个重炮阵地，缴获大炮28门。打到兴华路与南九路交叉处，遭敌东北“剿总”直属装甲兵团的一个营的反击。胡继成指挥部队用爆破筒爆破，炸瘫两辆装甲车后，敌人投降。此战十12团缴获58辆装甲车和辅助车辆42辆，在新中国成立举行的首次阅兵仪式上，这些装甲车组成了从天安门前开过的装甲车方队。

接着，师长胡继成率着作战科长徐鹏（后为344团团长）、参谋左勇坐上敌刚缴械的营长开的吉普车去找队伍，谁知这个敌营长竟然把吉普车开到了敌第五十九师师部，敌人有7500多人，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边，而胡继成总共只有3人。

敌师长梁铁豹凶神恶煞，上前拦住车，问：“你们是哪儿的？”

胡继成见对方是位少将，随机应变地答道：“我们是林彪总司令派来的，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集合队伍投降！”

梁铁豹轻蔑地狞笑道：“就凭你现在三个人，要取我一个师？来人啊，把这几个共匪抓起来！”

胡继成跳到吉普车上，从容镇定，不卑不亢地说：“我们何止3个人，我身后有数不清的人民解放军，数二十万大军不是兵临城下，而是兵已入城！国民党兵败如山倒，蒋家王朝覆灭在即，沈阳即将回到人民的怀抱，你们想想吧，抵抗会有什么后果？你一个师即将在我们的炮火中全军覆灭！”

胡继成接着给梁铁豹分析形势：“廖耀湘、范汉杰已被俘虏，长春的曾泽生率部起义，我军已抓获周福成！现在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这时，梁铁豹手下的几位团长们嚷嚷不打了，放下武器，梁铁豹师长见大势已去，心理防线被冲破，终于选择了投降。后来梁铁豹师长知道胡继成也是师长，觉得放下武器投降并不窝囊。

胡继成一枪未发，劝降敌人一个整师。

还是回到原话题，胡继成将军当年在红25军223团任作战参谋时，在商洛地区进行革命斗争。红25军越过了“七十二道水浴河，二十五里脚不干”的深山峡谷，翻越了1700多米高的蟒岭，历时一周，到达了陕南洛南县的庾家河。1934年12月10日，省委和军领导正在开会讨论创建陕南根据地方时，朱阳关堵击红军的敌60师和两个骑兵团突然向庾家河围攻过来。黄昏时分，凶恶的敌人终于被击退了下去。是役，虽歼灭敌人800多人，可是由于事发突然，短兵相接，红军损失也很大，军长程子华左手被打断，副军长徐海东被一颗子弹从眼底射入，从后颈出来，重伤晕倒，营、团干部8人挂彩，全军牺牲190多人。长征至此，红25军人员伤亡较大，部队减员严重，省委和军领导认为扩红工作刻不容缓，迫在眉睫，当即进行了部署。要求各部队当成除作战外的头等大事来抓。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起意想不到的事件：两名红25军战士与驻地贫穷妇女不正当的性关系，妇女咸向战士索要所酬，仅两个铜钱，形成了事实上的嫖娼性质，为严肃军纪，肃清影响，被军首长下令严惩当事人。这件事，在39军军史、115师师史上均无记载，开国将军刘震、刘华清、陈先瑞、张竭诚、王诚汉等原红25军将领的回忆录或者传记，也没有记载。我军对作风问题一向重视，毫不马虎，《三大红纪八项注意》就明确不许调戏妇女，早就成了我军一条铁规，谁也不许碰。延安时期黄克功事件，就是经毛主席批准，判处死刑，成为最著名的反面教材，红25军发生这种事，也绝不会容忍。

据胡继成同志回忆：在红223团作战参谋时，随团长叶光宏直接参加了洛南庾家河战役，叶团长一条腿被敌机枪子弹打弹，仍不下阵地，坚持指挥作战，直至壮烈牺牲。部队这一仗打得很艰苦，多位团营首长牺牲，损失较大。部队撤出战斗，转到洛南县蔡家川地区掩埋了一百多具烈士遣体，将部分重伤员安置在老乡家，给每个伤员发了30块大洋养伤费，接收伤员的群众每人发10块大洋。红223团政治处主任陈先瑞带领7连，在镇安、山阳、旬阳、郧西4县边区发动群众，扩弃约军，创建新根据地工作。当时陈先瑞同志先后两次负伤，差点儿被留在群众家当了女婿，陈先瑞坚决不愿留下，就是爬也要跟随部队行动，毕竟他兼着223团3营政委，属于部队离不开的军政首长，他直接找军政委吴焕先，吵着坚决随部队行动，吴政委破例答应带上了他。

这一带由于国民党的苛政暴税，加上地主恶霸盘剥压榨，老百姓日子很穷，衣不裹体，食不裹腹。红25军途经山阳县小河口时，一群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几乎没有衣服可穿，光条条地跪在路边喊：兵爷行行好，我们肚子饿坏了，求求赏我几个钱，我们愿意以身相许。许多战士见她们面黄肌瘦，严重营养不良，十分难受，这是穷人的女儿，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如同见了自己的亲妹妹落难一样，心里格外难受，可惜身上没有几个钱，因为红25军规定，5个铜板以上的浮财必须交公，战士们只能把自己换洗衣服拿出来分给她们，但穷人太多，最后脱掉军装，包裹在女孩们的身上，劝她们赶快回家。其中在一个叫龙驹寨的地方，那是西安通向陕东南荆紫关去湖北的必经之路，约有500多户人家，是一个较大的镇子。大白天就有女人对战士们丢媚眼，做手势，勾引干部战士，把红军当成了国民党民团。两名刚参加红军的原国军士兵就在这里发生了违纪事件。当时镇子上流行这么一句顺口溜：“龙驹寨两头尖，街上王八起串串”，卖身的女人大都家境贫寒，走投无路，被迫卖身，镇子上的风气也是笑贫不笑娼，镇子上的人们对女人们这种丑态也习以为常，女人们只要付二、三个铜板就能睡。甚至那些妇女主动找上门来，纠缠不休。两个战士本来是找群众借门板，稀里糊涂被两名女人缠上了身，他们在旧军队的恶习来不及克服，接受我军教育尚不深刻。这件事发生之后，部队立刻将二人逮捕，召开开群众大会，宣布当场枪毙。这事对老百姓震动很大，当地老百姓并不认为这是塌天杀头的大事，成群结队前来说情，甚至提出那妇女干脆嫁给他们；一些战士也不太理解：你情我愿，又不是强奸，处分一下就行了，不应该杀头。红军政治部门就对此展进了军纪教育宣传活动，对部队进行军纪教育，对老百姓耐心宣传党的政策，红军之所以区别白军，成为人民的子弟兵，劫富济贫，为人民服务，就是有严格的军纪，不拿群众一针一钱，不许趁人危去欺负受穷的女人，对于侵害群众的人一定要从严处理，决不姑息！同时也请妇女们自尊自爱。老百姓深受感动，被子弟兵真挚行动打动，纷纷表示拥护爱戴红军，送子参军，送夫参军，扩红工作反而因为这起件事打开了局面，变得顺利起来，一天之内接收了300多个青壮年报名。参加红军十分踊跃，接连几天，以龙驹寨为中心，周边几个村子的青壮年成群结队来报名，新增了1000多新兵。一时间，老兵当班长，班长升排长，排长升连长，连长升营长，许多养伤的伤病员被群众认了儿子、招为女婿，干部战士伤愈后却不放行，部队就派人去做工作，使他们顺利归队。

红25军在龙驹寨公开枪毙两名嫖娼贫穷妇女的红军战士，没有当成一般的小事件“宽大”处理，在部队树立了铁的军纪，在群众心目中杩立了威望，很快建立起了革命根据地。红25军一路走来，无论是八路军115师、新四军3师、东北2纵，还是第39军，第39集团军，保留了严肃军纪，战无不胜的光荣传统，成为名副其实的王牌军。

（燕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