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伫立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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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个月，泗湾湖将在无风无雨、无鲜花无掌声的低调中，迎来她五十岁庆日！
一年前，我怀着对七十五师老兵在围湖岁月中以筚路蓝缕、赴汤蹈火的舍命姿态，扛起艰难使命，开辟广阔良田，以不计回报的奉献，为部队、为一个时代作出了无价奉献的气概所感动，一口气写了“别了，泗湾湖！”、“泗湾湖不会忘记！”和长诗“泗湾湖之歌！”。行文虽然仓促，制作也很粗糙，但由于文章出处均来自围湖老兵的亲身经历与真实回忆，一经挂上，即被战友转发，并且很快有了回应；一句句发自老兵肺腑的心声足能成篇，一只只暖心的“红包”也很快升至四位数……
回应者都是参加过泗湾湖会战的老兵，当年都曾冒着大雪顶着寒风，在齐腰深的淤泥里抹得像泥猴儿，身心也都留下过刀刻斧凿的泗湾湖印记。
我所尊敬的贺东久老兵在看过“泗湾湖之歌！“后，以鼓励的口吻回复我：”诗写得纵横恣肆，真情实景，令我动容……“
原上海警备区副政委程关生也是七十五师人，看过文章， 专门撰写了《追忆远去的苦乐年华》。文中写道：“作者通过几位曾经参与泗湾湖农场围湖造田的老兵回忆，力求还原全师官兵当年泥里水里、手拉肩扛、拚命劳作的劳动生活场景。应该说，其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
另一位老兵也在留言栏中写道：“作者以生花之笔重现了75师老兵当年围湖造田的真实画面，无虚构，无捏造，经得起数千老兵的记忆验证，难能可贵。这些话，都是会战老兵想说而又没说出来的……“
这个月月初，七十五师老兵聚会常州，我与王人渭、郑志程、唐旺才、刘小军等老兵再次相见，握手之后，话题还是泗湾湖。这些人都是十七、八岁入伍，也都在泗湾湖恶劣的施工环境里挖泥挑土，餐风露宿。刘小军曾经当过我指导员，不善言辞的他谈及当年，感慨地直摇头，他说我写得虽然好，但话没说透，事儿没讲够。他为此几次想找我唠唠，因为说来话长，又几次作罢。说着他还翻开衣领，露出肩膀，肩膀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但他却执意让我瞧，然后对我说：“你看见了吗？当年我肩上就像驮着两块红烧肉，全是被泗湾湖的挑筐压的……”王人渭则把他的小手指头伸给我看。尽管酒店大堂的光线柔暗，但我一眼看出，那根手指头关节突出，怎么也捋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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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一位七十五师老兵的心头都压着一部沉重的泗湾湖故事，他们因此觉得我没有把这个故事讲完整讲透彻。
关于这一处，程关生副政委在《追忆远去的苦乐年华》中也提到了：“作者“（尽管）把苦写足了、写透了……但如果有兴趣把文章做下去，花一番气力，接触到30位、50位乃至更多当年的75师官兵，看看他们心中的泗湾湖究竟是个啥模样？我相信，笃定会掌握丰厚如山的第一手资料。到那时，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泗湾湖，将是一幅宏大场面……这，当是许许多多的亲历者期待与渴盼的吧！“
面对战友的共同期待，我还能做点什么呢？
即便我辗转千里，采访数十乃至更多位战友，后面也还有成百上千的战友，他们虽然都有着共同的经历，但也都有着不同的故事与感受，若把这一切全部呈现，文字何止千万？唐旺才、王人渭、郑志程、刘小军等老兵的经历，已经道出了很多老兵的共同体味，至于更深层的诠释，随着时光的过滤沉淀，还会有人站出来，为那场会战、为七十五师老兵，讨回一个更加客观公正的说法！而在时下，有人还对此不以为然，说隋唐时代就有“围湖造田”的先例，不足为奇，希望作者多写点儿主旋律、正能量的东西……
我写的就是正能量，否则也过不了多数老兵心头的那道坎儿。至于拿隋唐时代说事儿，我也不以为然。古人做过的不一定就是对的，逼着妇女裹脚缠足的历史比隋唐还远，难道后人不该废止吗？泗湾湖当年发生过许多个例的事件儿，这些事件儿无不跟那个时代强制推行的意识形态相关，因为不愿勾起老兵心中的另一种沉重，我都作了回避，正如我在泗湾湖之六开头所写：“泗湾湖的故事怎么也讲不好，泗湾湖水的颜色永远也难以澄清。但是，七十五师官兵在围湖造田中表现出的英雄气概与群体力量，足能让后人望其项背无法超越，这个荣誉，属于七十五师，也属于每一位七十五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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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用一种仪式记住泗湾湖呢？
战友每次聚会，筹备组都要为参会者制作一张胸卡，胸卡上绘着精美的图案，显示着聚会内容的各种元素，美轮美奂的设计，就像一件收藏品。
而泗湾湖的纪念与收藏在哪儿？
几年前就有战友提议：因为我们对得起泗湾湖，就应该以我们自己的能力，竖起一座泗湾湖之碑！
几年过去了，当我尝试着向老兵打探这件事，老兵的回答是：“一座石碑需要20万……”
20万，听起来有点儿令人咋舌，可只要七十五师每人拿出一块钱，这事儿就妥了，难道不是吗？
几年前参加过一场战友聚会，做东的战友带去一箱“青花瓷儿”，十几瓶高度烈酒，一顿饭功夫就被喝得瓶底儿朝天……我在惊叹战友个个是海量的同时，也忍不住朝已经被扔在墙角儿的纸箱子默默看了一眼。改革开放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什么地方都能遇到出手阔绰的人，战友也不例外，每次聚会不仅住得起星级宾馆，喝得起高档白酒、吃得起鲍鱼海参，也玩儿得转名山大川。如果战友心里果真还眷恋着那座已经远去的湖，眷恋着曾经一起流血流汗的战友，能不能聚会时，从会费中省出一瓶酒钱，默默存起来。如果每一场战友聚会都能自觉这么做，积攒几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数目？
当然，我们什么也可以不做，放下也是一种选择。可是泗湾湖还在，围湖战友还在，当昔日那段风雨如磐的日子在战友心头一次次被唤醒，他们去哪儿诉说，又能拿出什么凭件儿作为话题支撑？别说石碑，泗湾湖甚至连一枚小小的纪念章都未曾发给我们。记住并讨回七十五师老兵遗落在那个时代的荣誉，这件事儿，只能靠我们自己！
再过一个月，泗湾湖将在无风无雨、无鲜花无掌声的低调中，迎来她五十岁庆日！
再过十年的下一个月，泗湾湖又将迎来她的六十岁庆日！
泗湾湖不仅应该风调雨顺，也应该有鲜花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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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泗湾湖，我们曾经过了风风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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