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权记

作者：燕怛

1

秀儿骑着电动车匆匆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公司，路过淮海路，遇红绿灯不得不停下，望着车水马龙的横向车辆，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时路边一个小伙子往秀儿电动车里扔进一张小广告，这种事在街头每天都有，司空见惯，秀儿不以为然，看也不看，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箱。小伙子冒出一句：“难道您不想拥有一所面向大海的房子？”
秀儿一愣，拥有面朝大海的房子是她毕生的理想，一直追求的目标，不由得扭头瞟了小伙子一眼。聪明的小伙子报以自信的微笑，又重新递上一张小广告，这次秀儿没再扔，而是小心收好，恰在此时绿灯亮了，秀儿赶紧抢过马路。
到了公司，秀儿坐下来就展开那个广告，认真地阅读，广告里良好的生态居住环境和超低的售价让人怦然心动，秀儿忙找地址：山东省乳山威海银滩花园，一下子牵动了她的神经，具有极大的诱惑力。
看到她聚精会神地看广告，几个同事窃窃私语，感到好笑，其中关系最好的王东凑了上来，嘻嘻笑道：“秀姐，又想买房呀？这年头买房不升值，还是投入股市吧。”
秀儿嘴吧一撇，没好气地说：“还说，上次就是听了你的话，害得我现在还套住了。”
王东故作神秘地说：“拒可靠消息说，股市马上会飙升，信不信由你。不过这种小广告你也敢相信？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告诉你，现在的房地商没一个不是黑心肠，趁早打消这念头。算了，买辆好车吧，从金山到杭州走高速，顶多一个小时，比去上海市区还方便，周未到杭州度假……”
秀儿说：“我烧不起油，不买！你看看，这个楼盘是在山东呀，我还真有点心动。”
“哦，你对山东有有独独情？”
“那当然，别忘了我是山东籍。我老爸常常流露出落叶归根的想法，在外漂泊了几十年，想回老家颐养天年，我不能不考虑。”秀儿一本正经地说：“别看我在上海生，上海长，我骨子里不喜欢大都市的喧嚣和浮躁，向往自然宁静的海边生活，你看这上面，风景多美，让人爱不释手，真想去看一下，哪怕是买不成房子，去旅游一下也行。”
王东赶忙说：“那就说定了，我们约伴同行，我就喜欢跟你一块旅游。”
“算了吧，我可不敢劳你的大驾。”秀儿一口拒绝。
秀儿想到山东买房折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公司大楼，话多朋友关心，跑来劝说，有的说慎之又慎，现在房地产业不行，开发商想尽一切办法骗消费者，坑 蒙 拐 编 无所不用，稍不留神就陷进套里了；有的说山东威海景色秀美，纯朴憨厚，那里人实在，不会欺负人；有的人不屑一顾，买房干嘛跑那么远？上海就容不下你吗？何况上海周边楼盘比比皆是，江渐一带，小桥流水，花台楼阁，不比山东的大葱煎馆强？秀儿都是一笑了之，听不进去，手里有点闲钱，存进银行，担心通货膨胀贬值，买房并不是为了入居，只是一种投资。
公司客户张媪雨跑来问：“秀儿经理，听说你打算到威海银滩购房？”
秀儿如实回答：“是有这个想法，正在盘算。”
张姐忙说：“那我看，不如买海阳金滩，人气比银滩足。”
又一个新地名，秀儿不由得眉头一皱，问：“海阳？在哪里？这名字我咋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在青岛前面，青岛该听说过吧？”张姐一双嘴巧嘴，死的能说成活的，黑的能说白的，经常生意上往来，秀儿多少知道点，不置可否地摇摇头，说：“多谢你提醒，我现在只是有个想法，不一定行动。”
张姐一听，急了：“要买得赶快，那边房子便宜，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我有个亲戚在哪里买了一套房子，国庆节我去玩了几天，顺使买了一个车库。”
秀儿不信：“你不买房子，买个车库干什么？”
“嘻嘻，那是门面呀，买车库比买门面房要便宜今后开发了，拉开卷闸门，就可以当店铺或出租。”倒底是生意人，张姐算得真精，秀儿心里不能不敬佩。张姐接着经老练的语气说：“异地置业，存在很大的风险，很容易上当地人的当，或受房地产商的欺负，由于人生地疏，无法维权，总是吃哑吧亏。如果有个熟人，相对来说，风险就小得多。”
秀儿心里顿：“这么说来，你在山东有熟人？”
“有呀，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有一个姐姐，就在海阳，是一个单位的小领导。”张姐说：“踊楼盘开发商熟得不得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只要她一句话，就能保证你满意。我知道你不相信，这是她的手机号码，你自己跟她联系，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张姐掏出手机，翻出号来，让秀儿记下，意味深长地一笑，转身走了。

2

秀儿开始办公，直到下午才有空，找出电话号，拨了过去果然是一个操普通话的女人，十分热情，语言客气，彬彬有礼，听说是上海的长途，询问海阳银滩楼盘，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内粉盒与威海银滩小广告上大致相同，只是强调了正在规划建设是的跨海大桥海阳滨海大道与青岛间的跨海大桥连接之后，从海阳渡假区到青岛香港东路仅40分钟，沿途美景数不胜举，今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得知秀儿喜欢运动，女人神秘地说：“知道吗？2012年亚洲沙滩运动会将在海阳举行，届时海阳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房价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将来房价绝不比上海低，这是一个投资的好地方，物有所值，赶快出手。”
秀儿很高兴，这话说到心里去了，人家与自己素不相识，如此诚恳地介绍情况，让她有些感动，她本是一个善轻信，爱激动的女人，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觉得人家是一片火热心肠两个女人用手机聊天，开始漫无边际地谈生活、谈化妆、谈老公、谈孩子等，越聊越亲近，几分钟竟像是老熟人一样。
尔后秀儿在忙工作，渐渐把买房之事淡忘，毕竟这只是投资，不是拆迁入居，用不着焦急。
那位远在山东海阳的女士却没有忘她，看看一个星期没有动静，主动把电庆打来，没有谈楼盘，也不推存，只是聊天，十分羡慕大上海的繁华，谈起浦东、南京路，更时针比向往，一再恭维上海女人会打扮，穿着得体，有素质，江南气候好，长得也靓。秀儿也很乐意与这个善谈的女人聊，得知她姓张，叫张媪云，是张媪雨的姐姐，在海阳发电厂担任党总支书记。
一周以后，张媪云又打来电话，郑重其事地说：“秀妹妹呀，你不是想投资购房吗？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了，我几个北京的朋友来玩，也看中了海阳的房子，你们约着一起去买，不仅可以杀价，还能打折，逼开发商让价。”
因为熟悉了，秀儿对张媪云有了一定的信任，听皮这消息很是高兴，只是手头上的事太多，不能说走就走，于是委托张媪云全权代替自己看房，遇到合适的就订下来。
王东一听，大呼反对：“你疯啦！天真到如此程度，真傻冒一个！一个素不相识，从未谋面的人，既不知底，又不知根，你全权委托，她若是一口气替你让下十套高价房，看你拿什么首付！”
秀儿胸有成竹地一笑，说：“不会的，人家好歹也是企业领导嘛，怎么会坑骗朋友？”
王东有些醋意：“那女人是仍然朋友，我算什么？”
“你是死党。”秀儿笑道，不过，说归说，做归做，秀儿还是听进了王东的提醒，特地给张媪云打了一个电话，请她预选几套房子，从中选一套，把信息传真过来，等她忙完，便打首付到账上，强调只是看房，不是买房。
张媪云一听就笑起来：“这你放心，我只是推存，买不买由你作主，等你来了看好再买也不迟。不过，成了交可别忘了谢我呀。”
关了手机，秀儿得意地望着王东：“怎么样，我交的朋友诚实度可信吧？
王东还是摇头：“不可思异，我觉得其中有诈。”
秀儿哈哈大笑：“什么时候，你那多疑的毛病改一改，你就会更加漂亮可爱。”

3

等公司的事情忙完，己是十一月了，在张媪云反复劝说下，秀儿确定了时间决定动身去山东，同时为满足父亲回家乡的愿望，此次特地将老爸接到青岛玩个痛快。老爸是第一次乘坐飞机．显得既兴奋又紧张，不时问到了没有。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飞机在青岛流亭机场着落．秀儿顾不得观赏青岛秀丽的景色，转乘长途汽车直奔海阳。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驶，道路两旁是绵延的山峦，不时闪过一片片嫩绿的冬小麦，还有远处黑乎乎的松林，纵横交织，好一片北方的景色景美不胜收，对于生活在江南水乡的秀儿来说，有一种惊喜，一种亲切，她最欣赏的是无数花喜鹊，一起齐飞，又落到黑松树上的硕大鸟巢上．都说出门见到喜鹊是吉兆，这么多的喜鹊出现，让秀儿心花怒放，暗祝此次海阳之行能有不错的结果。
车行了两个多小时，在青威高速海阳出口处停下，将要在这里转车，打的去海阳旅游度假区。海阳旅游度假区坐落在凤城镇，位于海阳市南端，背依凤山，面迎黄海，地势北高南低，东西又低于南北，如鸟舒翼，故名“凤城。”凤城距海阳市中心约四、五公里，通往凤城的道路宽阔而美丽，看得出当地政府为发展一方经济，做了大量的工作，交通硬件上拿得出手。一路上行人很少，来往车辆也不多，车窗外稍纵即逝的是各种各样的村舍，既不见牲畜，也没有庄稼地，一排排的土坯房紧挨着，在午后的微风中，显得十分恬静。
车过石人泊大桥，就进入凤城开发区。
石人泊桥头耸立有石人像，披着红绸，显也不知是什么人设计的，秀儿看上去，觉得有些滑稽，那石头人像僵硬、土气，丝毫看不出艺术品味，反而觉得画蛇添足。倒是河水清幽、波光粼粼，两岸垂柳依依，景色怡人。沿河岸种植了大片草地，绿油油的，十分惹人喜爱，草间陇上，栽有不少稀有树种和名贵卉。听说这个开发区办的大多是毛衫厂，毛衣生产是海阳的支柱产业，但秀儿看到的一片萧条，许多工厂大门紧闭，杳无人烟。
再往前行，就进入著名的海阳旅游度假区，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公寓、别墅群. 房子造得很漂亮，有欧式、日式、韩式，还有中国式的四合院，秀儿也注意到小区配套设施不够完善，除了一栋栋住住，看不到生活所必需的油、粮、超市、医院、邮局等，几乎没有人活动.
小车拐了个弯刹住，司机说到了，秀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穿过绿化带向沙滩跑去。一眼看不到边的金沙滩，水质清澈，空气清新，绿化完美，真是一个绝好的天然海水浴场。这几天正好一场寒潮来侵，大范围降温，海阳也不例外，温度较低，天气阴沉，大海在布满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深邃而凝重，又逢满潮，只见一排排海浪排山倒海，汹涌澎湃，甚为壮观。回首望, 五星级宾馆酒店林立，小区公寓掩映其间，很现代，很有气势，很有度假圣地的架式，让秀儿满心欢喜。
秀儿看得眼发胀，头发晕，能在此购房，把老父亲安置在此颐养天年，不失为一件孝道，自己将来退休以后，举家迁来，生活在这片原生态的美丽的海边，如此的惬意、快乐，不枉在职场奋斗了一生。
秀儿迫不急待拨通张媪云的电话，张媪云说单位有会议，无法脱身，请楼盘项目总经理李先生开车来接，请稍等。果然，秀儿和老爸在瑟瑟寒风中等了片刻，一辆黑色的别克车驶来，从车里走出一位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先生，戴着一幅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秀儿走上前，自我介绍，李总显得十分热情，恭请二位上车，沿海岸一往西行，一边开车一边介绍道路两边的景点，从聊天中，秀儿得知这位李总是东北人，原职是教师，秀儿一向对人民教师颇有好感，年青时的愿望就是教师，教师为人师表，作风正派，诚恳育人，能跟一个担任过教师的人谈房子，秀儿有点庆幸。
李总口才极佳，不愧为教师出生，口若悬河，将海阳凤城的历史沿革、发展以及风士人情添油加醋，天花乱坠地吹嘘了一通，颇有感情的解说，让人不得不敬佩李总的条理逻辑清淅，在他嘴里，凤城美如图画，人间仙境，超过相距不远的莱篷。知道秀儿最关心的是居住环境条件，考虑居住成本，主动谈起楼盘周边的学校、医院、集贸市场、大型超市、交通站点等，一一道来，如数家珍，说得引人入胜，唾沫横飞，神彩飞扬。
秀儿知道他面对无数购房人，重复过几百遍，只是暗暗好笑。
别克车电掣飞驰，车外的景点历历在目。海岸线西首有沙雕公园，不久前举行的国际沙雕赛参赛作品依然还在，那一尊尊沙雕作品栩栩如生，匠心独具，精妙绝伦。让秀儿叹为观止。往北不远是原生态湿地公园，水草丰美，鱼翔浅底，大海涨潮时海水溯流而上，跟湿地河流里的淡水汇合，引无数鸟儿在滩涂上栖息觅食，远处深黛色的凤山倒映水中，似梦似幻，如诗如画，在这里漫步，真能达到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地。秀儿不由地沉浸在美好生活的遐想之中。

4

小车在一个较为偏僻的一个工地停了下来，一眼看去，交错纵横的脚手架组成的建筑工地，犹如一个巨大的马蜂窝，寥寥无几的几个工人在慢不经心地干着活，李总走到两栋在建房楼前停下，指着还是框架白坯的楼房说：“这就是我们公司第一期工程，现在已经建到六层，马上就要封顶。”
听李总的语气有些洋洋得意，露出轻挑浮燥，让秀儿感到这种人缺乏诚信，很难再把他与教师联系起来，李总实在太热情，殷勤地在前面带路，点头哈腰，恭恭敬敬。秀儿在上海见过房地商，都是牛皮哄哄，两眼朝上，对人一脸的傲慢的家伙，难得李总如此谦逊，那种念头稍纵即逝。
楼房的楼梯没有扶手，老爸也闹着要上去看看，秀秀没办法，只好小心地搀扶他颤巍巍地上来，进入一个坯房单元，里面黑洞洞的，四周全是密不透风的脚入架和安全网，单元很大，就是一个整体，尚未分隔。李总说：“这间共有八十多平方米，两卧两厅，厅朝北，卧在南。你们看，这结构多棒啊，百年大计，质量第一，我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北边那道墙全部开成窗，保持绝对充足的采光量，西边还有天井，以弥补厅里的光线不足，你们放心，脚下手架一拆，整个房子阳光一片。”
秀儿认真观察，北边果然是一个超大的窗口，几乎整个墙全部开成了窗，有点像阳台，别说是光线，就是阳光都能直接照射到对面的墙上，房里亮堂堂自然不假。
看完正在施工的房子之后，秀儿又扶老爸来到李总的办公室，就在距施工不远的一间高楼里。李总办公室空间挺大，宽大的办公桌后的墙上挂有“厚德载物”字匾，十分醒目，秀儿有点慷慨，但愿得李总如匾上所言，做到物言一致。这间办公室给人以居家的感觉，李总娇小美丽的的“妻子”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奉茶倒水，十分好客，给人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秀儿看着这位至少小杨总30岁的女人，本想开个玩笑，又觉得不妥，李总年过50，现在商场官场里，老夫少妻多不胜举，人家80岁的杨振宁博士不是也娶了28岁的学生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想到此，秀儿只能自嘲。
李总打开员脑，请秀儿去看楼盘销售情况，声称是朋友介绍的关系，才能做到如此透明，一般客户是不可能让他们看到电脑资料的，这倒让秀儿受宠若惊。液晶屏幕上显示出各单元的价格表和买主姓名，其中有若干单位的名字都是李总，见秀儿不解，李总解释道：“这都是张媪云给朋友介绍的房子，暂时算在我的门下，瞧，这一套就是张姐为您好预订的。”
秀儿要买的是现房，而眼前全部都是期房，有些失望说：“我这次过来就是要看现房，你们现在交不出房来，我怕时间长了，会夜长梦多，受各训因素干扰，如方说成了烂尾楼，那我的利益就受到损害，再说相距这么远，来一趟真不容易。”
李总两人手一摊一语道破：“这点我不瞒您，我们这是第一期，只有期房。不过，以我们现有的价格，现房是办不到的，至少要翻二到三倍，海阳目前期房的价格大约是3410平方米，现房则是5100平方米。”
秀儿知道上海的房价，每个平方米在万元以上，十分昂贵，逼得上海人纷纷外逃，到周边购房，秀儿对山东这边的价格一无所知，只能拿上海的房价来比较，觉得即使是5100元一个平方米，也只有上海的三分之一，还是便宜，现在只能听凭李总说多少就是多少，提到张姐，秀儿问：“我委托张姐为我选的房子呢？我可以从中有选择的余地。”
“很遗憾。我倍受尊敬的楼盘因为地段好，景色宜人；价格低，具有升值空间，被北京、沈阳的朋友预订一空，就是留给您的这套房子，若不是张姐事先打招呼，恐怕也早就出手，变成了现钱。”
秀儿老爸对那房的袁向楼层都很满意，不喜欢讨价还价，催促秀儿快点定下来，还要去青岛游玩。秀儿平时经商，十分守信，人家张姐订的房子如果不要，张姐面子没处搁，为了不让朋友尴尬，尽管心里对买期房十分不乐意，加上老爸在催，秀儿还是决定买一套，无论如何，这比存到银行里要合算。
秀儿问什么时候能最后完工交付入住？
李总回答：“明年五、六月份肯定能交房。您放心，到时候，一切配套工程都将完工，这里将是全国最好的综合小区。”
接着李总经讨好的语气说：“因为与张姐的这层关系，您订的那套房子，我们决定优惠，也想让您回上海，替我们做个宣传，原价 3410元/平方米，我们给您2800元平方米，车库原价2800元平方米，我们也一样优惠，给您 2450元平方米。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的幅度啊！一下子让您省下了十几万元！”
秀儿心里大喜，好不激动，秀儿老爸也千恩万谢，秀儿在心里盘算：一套88.8平米的住房加一间23平米的车库，总价为30.5万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人家如此优惠，她十分开心，只是房屋产权要搞清楚，咨询地问：“请问一下，我买的房是不是享有70年个人大产权?”
李总乐呵呵地答：“这还用说，当然:是。”
秀儿彻底放下心来，有一种拾得宝石的意外惊喜感，恨不得马上打电话告诉王东，我们山东人就是实诚，这个房价跟上海的房价比真是天壤之别！秀儿不再犹豫，当李总敲定付款计划，李总要求秀儿当天付首付房款的10%，即3万元，正好秀儿此行所带现金不多，只有3万元，要不然还得折返海阳市找银行，持卡取钱，下月的15号前付再24.5万元，等交房时付最后3万元方能领取钥匙。见秀儿有疑惑，李总哈哈一笑，说：“等房子建好了，就不是这个价了。到时候您的首付就会多出一万。”
意向达成，签合同就十分简单，李总出具了一份预售房合同，合同是烟台市房管局统一印制，上面有住房买卖信息，另一张纸李总自己打印的表格，协议中付款部分只字不提车库，协议书上担保人签字也是空缺，秀儿注意到预售房合同最后一条上写着：“本合同自双方签订之日起30天内，由出卖人和买受人持合同到房产管理部门办理合同登记备案，合同自登记备案之日起生效。”秀儿感到这合同没有登记就付款，有些不保险，要求出具车库买卖合同，并完善预售房合同。李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还是耐心地说：“这说不需要，到我们这里购房都是这样，不是您一户，到时房子和车库都会给你。这个我以人格担保。”
正说着，张媪云闯了进来，秀儿是第一次见到她，感觉到张媪云有点虚，怎么这么年青？长得蛮清爽，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看上去半老徐娘，风骚媚态。正好，秀儿就车库一事，询问张媪云，张媪云一摆手说：“没事，大伙都是这么办的，我北京的朋友来买房，也一样办。”
秀儿问：“那您的房与媪雨的车库没去办登记吗？”
张媪云说：“是啊，我们还没办手续，你放心，连我们姐妹都跟你一样，李总不会欺负你的，再说，价格上一让就是600多元，还会在乎一个车库？”
李总说：“这样可以吗？秀儿经理，您工作也忙，又是大老远，不用辛苦地往返，下个月应付的24.5万元，从银行卡上打给我们就好就行，这可以避免您往返劳苦。”顺手在白纸上写了个银行账号，潇洒地交给秀儿。
秀儿一愣，怎么像儿戏，如此不严肃？财会人员收了三万元现金，却不给正式发票，而是一张字迹模糊的收据。
既然购房事已毕，秀儿谢绝了李总、张媪云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直接带着老爸返回青岛，为了让老父亲开心，专程在青岛玩了三天，然后心满意足回上海。

5

秀儿回到了上海，就迫不及待地向亲朋好友炫耀吹嘘，山东之行捡了如此一个大便宜，谈起来便色飞神舞，喜不自禁，请公司一帮好朋友喝酒，以示庆贺。公司的那帮朋友想不通，怎么这么好的事情没轮到我？特别是王东，生怕好朋友吃了暗亏，被别人当傻瓜卖了还帮着数钱，让秀儿拿着合同，找她一个当律师的朋友鉴定一下，看看合同有什么问题，希望能找出漏洞或圈套。
秀儿知道王东是一片好意，一想也对，自己可以说是法盲，真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咨询一下专家，也求个保险，现在人与人际关系，缺乏信任与道德约束，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市场经济大环境里，真不敢轻信别人，于是欣然前往律师事务所。
律师看在王东的面子上，认真研究了合同，觉得问题很大，自然不会客套，也用不减外交术语，直截了当地指出合同多处的违法和漏洞之处，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份意向书，连合同都算不上，其手续严重缺陷、存在不规范之处，为以后的交房和办理产权证留下很大隐患，一旦发生纠纷，将不具法律依据。
秀儿吓得一跳，有这严重？律师严肃地指出：由于您签了字，如果不及时更改，即使你不要首付的三万元，一个月后，开发商还可以按这份意向书“合同”高您讨要那24万元，最为在意的车库，“合同”上只字未提，口头上的协议，随时都能否认，法律也不支持，即使是打官司，秀儿也必输无疑。
此话一出，吓得秀儿面如土色，再也没有了得意忘形的好心情，紧张得不知所措。王东催促她赶快与山东海阳联系，亡羊补牢，要求办理相关的手续，在合同没生效之前，绝对不能把资金汇入山东，否则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秀儿找出李总的手机号，拨了过去，要求李总立刻为所购之房办理房地产登记，没想到李总一口拒绝，振振有词地说：“我不办自有道理，这是为你好。”
秀儿不明白，怎么正当折手续不办还是为我好？李总理直气壮地解释说：“现在去登记，房子就是你的名字，万一你想把房子转赠给别人，国家会收你的税；现在不办说明房子还没卖，那你岂不是可以省下一笔税款？到交房时房子你不想要，想给谁就用谁，不管你涨多少，都是你赚，既逃掉税，又免去了麻烦，一举数得，我可是在为你着想。”
秀儿匪夷所思，你这开发商操的心是不是太宽了点？现在最关心的是合同签了，还要汇入24万，而房子还不是自己的，也就是说，花了30万，不知是为谁垫付，如果不及时登记，即使付足了钱，房子产权也不是自己的，开发商就可一房多卖，或后续资金跟不上，造成烂尾，卷款走人。这样的话，秀儿就掉得太大，连申诉的地方都找不到，李总口头承诺明年五、六月交房，合同上却标明交房时间为明年十二月底，时间跨度之长，相差之大，让人不知应相信谁，秀儿担心生变故，虽然从不以己之心去度人之腹，可朋友和律师这么一说，秀儿不能不防备，合同与实际情况有这么大的出入，显然是带来欺诈性，李总坚持不去登记，也就是卖方违约在先。
秀儿要求立刻办理相关手续，完善合同条款，最好是按照国家统一制定的购房买卖合同，并出具国家正规发票，。李总再次拒绝，声称他们公司从成立以来，一直就是这么操作，已经形成惯例，不能因为你一个客户而改变这种制度。秀儿很惊讶：“这就是你们的制度？如果你们坚持这种没有制度的‘制度，’我就不敢再信任你们，由于合同不能保证我的基本利益，我只能选笃退房。”
李总自然不同意退房，想缓和关系，留住秀儿，俣对秀儿的要求又不想办，这么几个回合来往，秀儿手机费花了不少，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律师提醒秀儿，退房手续一定要在二十正内办理，否则购房合同生效，再退房，秀秀要承担违约责任，那预订的三万元拿不回来，还要别付7万元。
于是秀儿态度强硬，坚决要求退房。
几天后，张媪雨来到公司，脸色阴沉，一见面就报怨道：“秀儿经理，是不是听了哪个小人的馋言？合同都签了，怎么说翻悔就翻悔？当是小孩儿戏？”
秀儿以为她是好人，拿出合同，要作解释，张媪雨冷冷地说：“不用说了，事情我知道了，人家那边有难处，合同一登记就得交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低有楼价，再把税款一扣，还赚什么？你当是为人民服务？人家说了，宁肯不做你这一单，也不能交一分钱的税。”
“既得这样，我只能要求退房。”秀儿无奈地说。张媪雨说：“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我云姐帮你做了大量的工作，好不容易说通了李总，他同意退房，你抓紧时间去山东办于手续吧。”
“那太好了，劳您费神了。”秀儿千恩万谢，不住地拱手，表达歉意。
秀秀赶紧请假，再次北上。

6

临走之前，秀儿特地给张媪云发了一个短信，希望她看在朋友一场的面子上，帮忙帮到底，替秀儿在李总面前多说点好话，使纠纷妥善解决。张媪云回信息表示：这点小小事，直接找李总就能办妥，应该没事。
到了海阳，秀儿下车就给张媪云打手机，没想到张媪云称工厂有事，不能走开，没有露面，把秀儿孤零零丢在海阳街头。秀儿第一次只身在外地，有点害怕，如果不是合同后续的问题，她连那三万元的首付都不想要了，真想转身回上海。当她鼓足勇气来到李总办公室，李总乍一见到她，并不意外，只是狠狠地一皱眉头。秀儿客气地跟李总打招呼，抱歉地点头说：“李总，我来了，这事，我只能麻烦您了。”
李总二话没说，拿出装有一个装有证件的塑料袋，狠桌子上狠狠一摔，火冒三丈地嚷道：“你们上海人真操蛋！买房子是好玩的儿戏？说退就退！斤斤计较，好占小便宜，吃不得一点亏，难怪全国人民不喜欢上海人！你不是说我是骗子，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们的资质证件……”
秀儿赶紧说：“李总，您是不是有点误会，我从来没您是当骗子，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买房，真是因为买卖房屋手续不全，操作不规范，为今后交房留下隐患，造成合同难以履行。这点我在电话里跟您反复说明，多次要求，贵方未予以考虑，只好提出退房。既然是贵公司的制度，也不是您个人刁难，不存在您我的个人恩怨，生意不成，我们还是朋友嘛。我今是来办退房手续，不需要看那些证件。”
李总不耐烦地说：“谁说退房？我怎么不知道，你叫你什么律师来，我们在法庭上见！”
秀儿惊愕无语，压根就没有想到为此打官司，望着李总直发愣，不是张媪云跟李总说好了吗？怎么变成这种局面，李总干嘛要发如此大的火？
李总继续说：“你不就要是去合同备案登记吗？我告诉你，昨天叫人给你登记了，不管你到哪里查，房子都是你的了，想退房，连门都没有。”
秀儿吓得一跳，赶忙说：“据我所知，合同规定必须买卖双方一起去，才能备案登记，缺哪一方都不行。如果您单方能够办理，等我回到上海，您也能单方撤消。这个，我实在不敢相信。”
李总一听，蓦然变脸，破口大骂：“哼！你们南方人没一个读实的好人，尤其是上海人，天生的狡诈之徒劳，奸妄市侩，出了名的小瘪三，看着都让人来气……”
如此粗暴无礼，低级趣味，脏话连篇，秀秀心里极端鄙视，什么教师，简直就是一个素质低下的流氓，起身就走。
李总忙问：“你上哪去？”
秀儿说：“我不想跟没有教养的人说话，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逃出李总办公室，秀儿真的吓得失魂落魄，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生怕有人追来，东张西望一阵，看看后面确实没有人，才稍放下心来，在这很委屈地走出Z总的办公室，不知该怎么办。电话问S姐姐：”你不个地疏人生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拼命地给张媪云打手机，连打了十几个，张媪云终于接通了，不高兴地数落道：“我正在开会，你怎么那样跟李总说话，真不懂事！”
秀儿惊呆了：“怎么，云姐，您知道了？”
张媪云用责备的语气说：“不是要你说好地跟李总说吗？怎么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啊，现在我夹在中间，也不好说话了。”
秀儿央求她帮忙跟李总说一下，办理退房手续应该不复杂。张媪云勉强答应跟李总再说说。不一会儿，张舅云的电话打进来，开口就说：“事情严重了，你怎么敢得罪李总？他很生气，你赶紧去道歉，道完歉就给办。”
天啊！这算什么回事，消费者受到欺诈，要求退货，反而要向行骗者道歉？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再说，只身来到山东，说话走路都特别小心，生怕惹到麻烦，还敢去招怒人家？这不是胆子太粗了吧，就是借秀儿一个胆也不敢呀，不过既然张媪云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生意砸了，李总心里不高兴也能让人理解，只是那态度，那满嘴的脏话，让秀儿不敢挪步，她不想伤害自尊，自找羞辱，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张媪雨从上海打来长途电话，劝秀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是求人家退房，就得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多说点好话，给人家李总一个台阶下，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弱势方呢！”
秀儿觉得有点异味，这姐妹俩怎么一个腔调？我跟李总的谈话不欢而散，张媪云怎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现在上海的长途电话也追了过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秀儿为顺利拿回首付款，只好豁出去，隐忍心中和愤懑，再次来到李总办公室。这次办公室却上了环型锁，李总干脆避而不见。秀儿忙拨李总的手机，却提示人在外地，不便接话，秀儿不信，十几分钟还在办公室，怎么眨眼功夫就到了外地？以持之以恒的态度，坚持不懈地拨打李总手机。终于在打了第三十二个电话之后，李总接了电话。
“李总，对不起，刚刚我是一时激动，无意中冒犯了您，请你海涵，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请给我把手续办了，我请您吃饭，然后马上从您视线中消失，不影响您发财。”
电话里还是刚才的那一套，骂得狗血淋头，东北人骂人是一套一套，就如同赵本山的小品那样的快节奏，让人无法插话打断，这回秀儿学乖了，将手机放在路边石墩上，自己换一种心情眺望景色，不听那污言垢语，心里想，你不能无休止地骂下去，总有口渴的时候吧，我就让你骂个够，现在是我求你，再大的委屈也要忍。
但李总似乎永远骂不够，似乎所有的词用光了，便从头再来一盘，看来，这套骂术他是运用了无数次，已经是娴熟在心，运用自如。等他骂得有点累的时候，秀儿这才哼了哼，说：“骂够了吗？咱们都是有知识的文明人，你还自称是人民教师，骂人如果能解决问题，那你就不用买房子，开个骂人公司吧，发挥您的专长，建议您安装一个大喇叭，鼓足了劲骂吧！骂出中国，骂向世界。”
李总有些吃惊，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文弱的上海女子韧性如此强，这么辱骂，还能谈笑风生，不卑不亢，不知不觉之中，停下了骂战。
秀儿冷冷地说：“骂人首先就没理，两位姐姐叫我不要多话，求您快把事办了，你骂了那么多，我想您也骂累了，该喝口茶，请你快点把手续办了，我回上海，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您看好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只要粗重的呼吸声，大约过了二分钟，才吞出一句：“我现在没空，你等着吧。”
“我等到什么时侯？”
“明天吧！”李总随口应了一句，挂断了手机。

7

秀儿只好来到十几公里以外的海阳市，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海阳依然美丽，但秀儿心情变了，再没有心情去欣赏城市的秀色，看海阳的心情也很灰暗，没有了上次的兴高采烈，心里阴霾不散，紧锁眉头，一路上想着明天的事儿，是否能顺利？这个翻脸如儿戏的李总肯定会百般刁难，说不定还会采取过激行为，单身在山东，遇到意外怎么办？
到了海阳，秀儿下车就给张媪云打手机，没想到张媪云称工厂有事，不能走开，没有露面，把秀儿孤零零丢在海阳街头。秀儿第一次只身在外地，有点害怕，如果不是合同后续的问题，她连那三万元的首付都不想要了，真想转身回上海。当她鼓足勇气来到李总办公室，李总乍一见到她，并不意外，只是狠狠地一皱眉头。秀儿客气地跟李总打招呼，抱歉地点头说：“李总，我来了，这事，我只能麻烦您了。”
李总二话没说，拿出装有一个装有证件的塑料袋，狠桌子上狠狠一摔，火冒三丈地嚷道：“你们上海人真操蛋！买房子是好玩的儿戏？说退就退！斤斤计较，好占小便宜，吃不得一点亏，难怪全国人民不喜欢上海人！你不是说我是骗子，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们的资质证件……”
秀儿赶紧说：“李总，您是不是有点误会，我从来没您是当骗子，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买房，真是因为买卖房屋手续不全，操作不规范，为今后交房留下隐患，造成合同难以履行。这点我在电话里跟您反复说明，多次要求，贵方未予以考虑，只好提出退房。既然是贵公司的制度，也不是您个人刁难，不存在您我的个人恩怨，生意不成，我们还是朋友嘛。我今是来办退房手续，不需要看那些证件。”
李总不耐烦地说：“谁说退房？我怎么不知道，你叫你什么律师来，我们在法庭上见！”
秀儿惊愕无语，压根就没有想到为此打官司，望着李总直发愣，不是张媪云跟李总说好了吗？怎么变成这种局面，李总干嘛要发如此大的火？
李总继续说：“你不就要是去合同备案登记吗？我告诉你，昨天叫人给你登记了，不管你到哪里查，房子都是你的了，想退房，连门都没有。”
秀儿吓得一跳，赶忙说：“据我所知，合同规定必须买卖双方一起去，才能备案登记，缺哪一方都不行。如果您单方能够办理，等我回到上海，您也能单方撤消。这个，我实在不敢相信。”
李总一听，蓦然变脸，破口大骂：“哼！你们南方人没一个读实的好人，尤其是上海人，天生的狡诈之徒劳，奸妄市侩，出了名的小瘪三，看着都让人来气……”
如此粗暴无礼，低级趣味，脏话连篇，秀秀心里极端鄙视，什么教师，简直就是一个素质低下的流氓，起身就走。
李总忙问：“你上哪去？”
秀儿说：“我不想跟没有教养的人说话，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逃出李总办公室，秀儿真的吓得失魂落魄，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生怕有人追来，东张西望一阵，看看后面确实没有人，才稍放下心来，在这很委屈地走出Z总的办公室,不知该怎么办.电话问S姐姐:”你不个地疏人生的地方，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拼命地给张媪云打手机，连打了十几个，张媪云终于接通了，不高兴地数落道：“我正在开会，你怎么那样跟李总说话，真不懂事！”
秀儿惊呆了：“怎么，云姐，您知道了？”
张媪云用责备的语气说：“不是要你说好地跟李总说吗？怎么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啊，现在我夹在中间，也不好说话了。”
秀儿央求她帮忙跟李总说一下，办理退房手续应该不复杂。张媪云勉强答应跟李总再说说。不一会儿，张舅云的电话打进来，开口就说：“事情严重了，你怎么敢得罪李总？他很生气，你赶紧去道歉，道完歉就给办。”
天啊！这算什么回事，消费者受到欺诈，要求退货，反而要向行骗者道歉？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再说，只身来到山东，说话走路都特别小心，生怕惹到麻烦，还敢去招怒人家？这不是胆子太粗了吧，就是借秀儿一个胆也不敢呀，不过既然张媪云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生意砸了，李总心里不高兴也能让人理解，只是那态度，那满嘴的脏话，让秀儿不敢挪步，她不想伤害自尊，自找羞辱，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张媪雨从上海打来长途电话，劝秀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是求人家退房，就得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多说点好话，给人家李总一个台阶下，没办法，谁让我们是弱势方呢！”
秀儿觉得有点异味，这姐妹俩怎么一个腔调？我跟李总的谈话不欢而散，张媪云怎么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现在上海的长途电话也追了过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秀儿为顺利拿回首付款，只好豁出去，隐忍心中和愤懑，再次来到李总办公室。这次办公室却上了环型锁，李总干脆避而不见。秀儿忙拨李总的手机，却提示人在外地，不便接话，秀儿不信，十几分钟还在办公室，怎么眨眼功夫就到了外地？以持之以恒的态度，坚持不懈地拨打李总手机。终于在打了第三十二个电话之后，李总接了电话。
“李总，对不起，刚刚我是一时激动，无意中冒犯了您，请你海涵，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请给我把手续办了，我请您吃饭，然后马上从您视线中消失，不影响您发财。”
电话里还是刚才的那一套，骂得狗血淋头，东北人骂人是一套一套，就如同赵本山的小品那样的快节奏，让人无法插话打断，这回秀儿学乖了，将手机放在路边石墩上，自己换一种心情眺望景色，不听那污言垢语，心里想，你不能无休止地骂下去，总有口渴的时候吧，我就让你骂个够，现在是我求你，再大的委屈也要忍。
但李总似乎永远骂不够，似乎所有的词用光了，便从头再来一盘，看来，这套骂术他是运用了无数次，已经是娴熟在心，运用自如。等他骂得有点累的时候，秀儿这才哼了哼，说：“骂够了吗？咱们都是有知识的文明人，你还自称是人民教师，骂人如果能解决问题，那你就不用买房子，开个骂人公司吧，发挥您的专长，建议您安装一个大喇叭，鼓足了劲骂吧！骂出中国，骂向世界。”
李总有些吃惊，实在没有想到这个文弱的上海女子韧性如此强，这么辱骂，还能谈笑风生，不卑不亢，不知不觉之中，停下了骂战。
秀儿冷冷地说：“骂人首先就没理，两位姐姐叫我不要多话，求您快把事办了，你骂了那么多，我想您也骂累了，该喝口茶，请你快点把手续办了，我回上海，咱们就当从来不认识，您看好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只要粗重的呼吸声大约过了二分钟，才吞出一句：“我现在没空，你等着吧。”
“我等到什么时侯？”
“明天吧！”李总随口应了一句，挂断了手机。

8

秀儿只好来到十几公里以外的海阳市，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海阳依然美丽，但秀儿心情变了，再没有心情去欣赏城市的秀色，看海阳的心情也很灰暗，没有了上次的兴高采烈，心里阴霾不散，紧锁眉头，一路上想着明天的事儿，是否能顺利？这个翻脸如儿戏的李总肯定会百般刁难，说不定还会采取过激行为，单身在山东，遇到意外怎么办？
秀儿与外界保持惟一的联系就是手机，平时舍不得话费，这回也顾不得心疼钱了，拼命打电话，向朋友们询问下一步怎么办？上海的朋友大都是“跟他讲道理，请他配合办手续。”外地朋友则不停支招：“找有关部门或媒体投诉，声称楼盘存在严重的欺诈行为，破坏了海阳良好的投资环境。”秀儿在心里权衡，显然讲道理行不通，开口就骂人，泼妇一般的李总是讲不通道理的，再去找他，既没有好脸色看，也不会可能顺利办成，只能找有关部门或媒体投诉了，希望借助政府和舆论的压力，来制约这个臭嘴的男人。
主意一定，秀儿就打的直奔海阳市。找到海阳市房地产局，李总不是理直气壮说派人己经登记了吗？那我现在就查一下，戮穿他的谎言。在海阳房地产局，秀儿将当天出刊的报纸一样买了一张，上面都有新闻热线或主要记者的手机号，需要时，随时可拨打记者的电话。
海阳市依然人潮熙攘，地方不大，跟开放搞活的沿海城市相比，至少要落后十年，正因为落后，没有太多的工业污染，天才显得格外蓝，空气特别清新，民风更加纯朴。大街上有许多小贩占道经营，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街头各种车辆挤在一起，甚为壮观，宝马小轿车与毛驴车共驶一道，这在别的城市恐怕很难看到，显得十分零乱，但绝对看不到脏，也看不到城管与小贩的冲突，人际之间都很宽容礼让，沿街海鲜很多，又新鲜又便宜，让秀儿馋涎三尺，若不是手头上烦心事，她真想坐下来，大吃一顿。
走进房管局服务窗口，秀儿出具资料袋问：“同志，我想咨询一下，跟开发商签的购房合同，是不是一定要到这里登记备案？”
一名女工作人员态度十分和蔼，有些奇怪地望着她：“您是第一次买房吧？当然是的啦。”
秀儿试探着问：“如果不登记备案，合同是否能有效？”
“无效，国家不予保护。”女工作人员答得十分干脆。
秀儿又问：“开发商单方来备案登记可以吗？”
“肯定不行，就是业主委托开发商来登记，出具委托书都不行，必须双方到场，少了哪一方都不能办，”女工作人员微笑着打了比喻：“就如同男女双方办理婚姻登记，少了一方，能拿到结婚证吗？”
“谢谢，我明白了，请您看看这份合同是否有效？”秀儿心里有底了，奉送上手里的合同，说：“开发商说单方来登记了，我不太相信。”
女工作人员看了一眼，递来一张卡片，说：“开发商给过你这个卡吗？我们是凭卡片办理登记手续，如果开发商拿不出卡片，说明他的房产没有经国家认可，也就是不合法的楼盘。”
秀儿根本就没有见过卡片，摇摇头，有些茫然：“从来没给过。”
女工作人员继续说：“我们现在无法给您的合同作鉴定，但合同要生效，必须登记，否则就是废纸。您可以找开发商，一起来登记，手续并不复杂，也不收任何费用。”
秀儿说：“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吸了朋友介绍，从上海来赶的，签了这份合同，结果开发商怎么说都不具来登记，我当面问他，他说单方已经登记，拍着胸脯保证，走到哪里都能查到，这套房子就是我的，我实在信不过他，同志，麻烦您在电脑里查一下。”
女工作人员点点头，接过合同，将信息逐一输入，电脑上显示一片空白。

9

当天晚上，秀儿忐忑不安地呆在一家网吧，上网求助，网吧老板娘十分热情，不焦地指点迷津，告诉秀儿，渡假村以西那一带，原是农田，开发商大动土木，兴建房屋，手续都不太完备，经常有扯皮的事儿发生，去年还闹了一起惊动省里的群体性事件，省市领导都很重视，你找开发商没用，吞进去的肥肉，让豺狼吐出来，恐怕不现实。
第二天秀儿如约来到李总办公室，李总又不在，打电话仍然拽着不接，秀儿已有思想准备，耐心等待，坐在售楼部门外，翻出昨天买的报纸，喝着矿泉水，一付持久战的样子。
过了半晌，李总终于姗姗来迟，出现在大厅，叫手下人把秀儿叫进办公室，扔给秀儿一支笔和一张纸，纸上打印了几排字，李总用挑衅的目光瞪着她，说：“你把这张纸上的内容抄一遍，我就退钱你，要不然的话，那就对不起了，恕不奉陪。”
秀儿接过纸张，抖了抖纸，低头扫描，内容由李总代秀儿语气写的一份申明：本人系上海人，购买渡假村西一花园住宅楼，已交首付款三万。因本人购房资金不足，再三恳求，并找朋友张媪云说情，请求开发商退房，实属秀儿单方违约，特此声明云云。
秀儿第一个反应就是愤怒，如此卑劣的流氓手段，强奸民意，将违法责任全部推给无辜的受害者身上，这个申明绝对不能抄，不能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字墨，否则就是跳进黄浦江也洗不清，别说拿回首付款，就是后续的24万元的违约责任也必须承担，这个狡猾的李总随时都能把自己送上被告席。秀铁告诫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维权不是最重要的，安全才是第一，忍住心头的怒火，平静地说：“李总，我没想到为了我这套房子的退款手续，您殚精歇虑，挖空了心思，是不是昨天一宿没睡？”
李总眨眨眼睛，把眼镜往上推了一下：“什么意思？”
秀儿冷冷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昨天我已去房管局核实过，合同尚未登记备案，还没生效。我现在退房，是合理合法行为，不存在违约一说。如果真要追究违约责任，你没有履约在先，没把该办的手续办完，所以这份申明的内容，我不能苟同。”
李总有点吃惊：“你，你去了房地产局？”
秀儿提高声音说：“当然去了，维护我的合法权益，不能与虎谋皮，我得借助政府。”
李总狞笑起来：“好，很好，我算看走眼了。今天我看哪级政府来替你撑腰，你写不写？不写就别想走出这栋楼？”
说着，三名大汉围了上来，气势汹汹，其中一个家伙手里还舞动着电警棍。秀儿心里极度害怕，怦怦直跳，表面上仍然装着镇静的样子，厉声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我告诉你们，我来之前，就己经在局地产局备案，在公安局报了案，如果今天不能回到局地产局，他们就立刻启动报警机制。”
秀秀也不知道这些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全凭着应变机智，吓唬一下对方，保住小命。果然，李总摆摆手，那几个家伙退了下去，李总语气有些缓和：“你还想不想办手续？不想办就只能闹大，闹得收不了场，我发誓不退还你一分钱！”
秀儿见仍然说不通，与预料的一样，他根本就没有诚意办理，抓起那张《申明》就往外走，让她意外的是，李总用手下人，这回没有追赶，林约是被秀儿的那番话吓住了吧，秀儿有点庆幸，在无赖面前，还是硬气起来的好。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接听是张媪云打进来的，语气指责不满：“你怎么回事？不想要命了？在人家的地盘，就得听人家的话，政府能保护你吗？别做梦了！不就是为了拿回那三万块钱？写了又不损失你什么？害得我都不好管你的闲事了，真是的，没见过你们这种上海人……”
秀儿只好保持沉默，现在还能对她说什么呢？刚刚挂职断，上海的长途又打进来，这回换成妹妹张媪雨，语重心长地说：“秀儿经理，你千万不要惹事，那个李总跟黑社会有关系，人家在海阳搞房地产，跟红黑两道没点关系，能站得住脚吗？人家都是对的，是合法经营，你怎么不想想，人家那么大的摊子，不合法，能办得下下吗？”
面对这对姐妹接踵而来的电话，秀儿无奈地摇头，好一对双簧，演得是活灵活现，一唱一合，天衣无缝，只是现在秀儿已经看穿了她们的伎俩，再怎么表演，都不精彩，只会让人感到恶心。
既然撕破脸皮，秀儿就没有什么顾虑，一个接一个地拨通有关部门的电话，投诉这家开发商，但那些当官做老爷的“有关部门”真要想关心过问，就不太容易，纷纷表示爱莫能助，希望秀儿用司法渠道来解决问题，秀儿不可能在此打官司，那得需要多长的时间？还要投入巨大的精力，秀儿耗不起，也不想在海阳呆的时间过长，毕竟手里还有生意要做，只好找助市长热线，得知市里领导正在接待上访有什么诉求，可以马上赶到信访局，只要符合条件，合乎法律法规的，一般都能现场解决，秀儿心下大喜，马上驱车前往。
信访局里的人很多，各种各样上访的人都有，秀儿注意到一位身穿海监制服的人也在其中，那人或许不慌，让秀儿排到前面。接待秀儿的是个老头，满脸皱纹，皮肤黝黑，长得有点像电影里的焦裕碌，让人一眼看去，觉得这老头很可靠，果然，他语言和善，和蔼可亲，让秀儿犹如见到亲人一般，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把这几天的委屈一古脑儿地向书记到了出来。后来知道才他是信访局的毕局长，毕局长给了秀儿一杯热开水，宽慰道：“咱别怕，更别上火，共产党的天下，塌了有共产党员顶着，天大的事情都能够解决的。你详细地说说情况。”
毕局长边问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然后马上与市领导汇报，告诉秀儿，市领导很重视这个开发商的活动，早就在查获证据，市里一名领导马上赶来，亲自接等你。

10

一刻钟后，一辆轿车驶来，走下一位气宇轩昂的领导，看模样气派，应该是市里领导人，听说是专程来找秀儿，让上访的人们无比羡慕，毕局长忙把秀儿拉上前，介绍说这是市里的王书记。
王书记坐下之后，请秀儿详细介绍情况，秀儿出示了那份合同和那张所谓的《申明》，王书记听罢问：“你想怎么办？”
秀儿坦率地说：“事已至此，只有退房这条路可走，开发商也答应退房还款，只是涉及到所谓的违约责任，我去房管局核实过了，双方在没有登记之前，只能说达到意向，还没有形成合同关系，开发商应无条件地退款。当然，如果开发商能跟我一道去登记，我还是愿意买下这套住宅。”
王书记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去一趟，我倒想看看他们是如何刁难人。”
秀儿吓得一跳，这个王书记真是急性子，赶紧千恩万谢，王书记摆摆手说：“我一向看不惯开发商趾高气扬的神气，有几个臭钱就以为了不起，别忘了在海阳，还有共产党的王法在！老百姓的事就是大事，跟我走。”
王书记跟毕局长打了一个招呼，出门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那家公司。秀儿坐在车内，有一种无比爽惬的感觉，这人有福气，到哪都会遇到好人，那个网吧的老板娘、毕局长、王书记都是好人，都体现出山东人的豪爽直耿性格，纯朴刚毅的品质，让她感到山东人好，海阳这地方人好景美，如果以后还想买房子的冲动，她一定选在山东。
王书记的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大约是人们熟悉领导的小车牌号，纷纷避让，行速起来，几乎没有遇堵。很快抵达公司，公司法人代表是位姓金的董事长，听说王书记大驾光临，老远迎出，十分殷勤客气，见王书记脸色铁青，怒气冲冲的样子，忙问明来意，然后打手机叫来李总。
李总火速赶到，首先看到的是秀儿，愣了片刻，再看董事长陪同市里领导，连忙点头哈腰，露出诌媚，已没有先前的不可一世的神态，老远就换出香烟，见人就发，然后笑嘻嘻地来到领导面前：“王书记，您怎么亲自到我们这里来了？都怪我们工作没有做好，让您费劳操心，有什么事，您让秘书打个电话，我们跑腿呀。快请到办公室坐。”
王书记冷冷地看着他，金董事长一指秀儿问：“这位女同志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你既然知道领导出面了，一定要给领导一个交待，否则我拿你上问。”
李总回头瞪了秀儿一眼，掏出手绢擦把汗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不给你办，这点小事跑去惊动领导，你不知道领导同志很忙，工作繁杂？不给领导分忧，还去添乱，真不像话！”
金董事长直皱眉头：“别哆嗦了，快去把手续办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有王书记和金董事长在场，李总把秀儿请进办公室，但这时会计不在，无法取出现金，再赶往市内银行取钱汇现，天色已晚，也来不及了，答应明天一定退款。王书记这才开腔说：“良好的信誉关系到海阳的形象，人家出于信任，从上海跑到我们这里买房子，看中的是什么？是形象，是忠厚的山东人纯朴，你们若是再干有损失海阳形象的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秀儿同志，我把手机号留给你，明天你过来办，无论事情办得怎么样，都要给我回个信，否则我就不放心。如果有人还敢故意刁难，我马上赶过来。”
李总吓得脸色都变了，大约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外表文弱，远在上海他乡的秀儿怎么会搬动如此大的领导出面，亲自督办，他在海阳混了这么多年，几乎上下都混得厮熟，只是没有想到今天会败在这个女人手上，忙打着哈哈说：“王书记，这话您说的，我保证明天给她办，决不给您添麻烦，您就放心吧。我以人格作保证。秀儿同志，我们之间是场误会，我要早知道您认识王书记，不用您跑海阳，我把手续办了，派专人送到上海。”
秀儿心里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倒是王书记的话让秀儿感动不已。
李总继续说：“王书记，金董，既然来了，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今天我做东，我们去吃个便饭如何？王书记，您是难得到渡假村来玩，工作那么忙，就放松一回吧？”
金董事长摆摆手：“管好你自己的事，下不为例。”
李总唯唯诺诺，还想要王书记的手机号码，被王书记拒绝，待金董事长向王书记汇报工作之际，又向秀儿索要，秀儿没有搭理他，这时的李总合像一个可怜的小丑，谁都在鄙视他。
秀儿搭王书记的车回到海阳市内，告别了王书记，跑进一家比较干净的餐馆，美美地吃了一顿海鲜，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这是三天来第一次放松，回想这三天的经历，感觉人生就像一场演戏。第二天，去李总办公司，顺种地拿回了首付，给王书记回了电话，直赴长途汽车站，赶往青岛。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看到秀儿，上下打量她，秀儿觉得眼熟，但记不清在哪见过，目光毫不示弱迎了上去，那穿制服男人笑了笑：“秀儿同志，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秀儿心里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吗？”
他笑道：“怎么你忘了，昨天在市府上访，不是我让你在前面跟毕局长谈的吗？”
“原来是您？您也上访”秀儿觉得不好意思，说：“对不起，这几天着急上火，来去匆匆，急得直跳脚，记不得身边的太好事。”
“我不上访我是来办执行。”穿制服人关心地问：“你的事情解决了吧？我想一定很顺利。”
“你怎么知道？”秀儿有些诧异，穿制服人微微一笑，说：“海阳这边比青岛民风淳厚，领导干部作风正派，眼里容不得下沙子，督办力度较大，你这点事，只要领导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亲自到场，下面不敢不办。否则开发商上级的那顶乌经济计划帽就不保。”
秀儿连连点头，一件不太复杂的小事，应该很好解决，没想到搞得这么复杂，惊动这么多人关心，还要市领导亲自到现场，秀儿既受宠若惊，又深表歉意和遗憾，感三感谢海阳好人多，正气毕竟压倒了邪气，正义得到了伸张。
穿制服人问秀儿买的哪里的房子？秀儿告诉他方位和名称。穿制服人摇摇头说：“你真的上当了，幸好你退了房。”
“什么？”秀儿虽然因为不能登记而退房，但对这次购房的价格从来没有疑惑过，始终坚持买的价位是最低的，听说上当，不由得问是怎么回事。穿制服人告诉她说，那是村里建的房子，是用耕地和农基用地建的房子，渡假村也不是海阳市建设项目，而是村里自建的工程，属小查权房，根本不能转变为大产权，国家政策也不保护，而且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本地人绝不会去买这种房子，因为买了会留下许多后遗症，比方说无法取得房产局的登记，无法办理土地证、房产证等。
秀儿这才才恍然大悟，搞了半天，结症在此，为什么开发商总是找借口不去登记备案，原来是原本就登不了记，还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让人四处碰壁，想到这几天所受的屈委，秀儿真恨得牙齿咯得直响。谈到价格，穿制所的人说：“你又受骗了，海边位置较好的现房，国土划拨个人产权房也只只这个价，而且这是一年前的价位，今年受国际金融资本危机影响，价位应该有所降低，小房产房的价位，据我所知，应该不超出2500元。”
秀儿哑然无语，不想再往下谈，到了这里，尤如做了一个恶梦，如梦方醒，这件事张媪云姐妹不可能不知道，张媪云就生活在当地，而张媪雨来住了一个月，她们就是这一圈套中的重要角色，起到“托套”的作用，小房产的概念，秀儿不知道，也不太懂，张氏姐妹应该心里明白，她们与李总相互勾结，编织成无数美丽的谎言，能骗一个算一个，张媪雨的车库，张媪云的房子，恐怕都是子系乌有，那房子要到明年年底才能竣工，张媪云何以买了并入住？在里面接待来自上海的张媪雨一个月？
其实这些骗局很容易戮穿，只要静下来，认真想一想，只要不符合实情，就可能是假的，只是秀儿从来不往这方面深想，宁肯相信那一个个美丽的谎言也不想面对现实，说到底是受利益驱动，以为占到了使宜，听不进旁人的劝说，身在迷中，往往越陷赵深，有人会就此深陷下去，而秀秀有些幸运，能够及时发现问题，避免掉进深渊，否则就只能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哭去吧。
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秀儿打开电脑，在网上查寻海阳的房价，果如海监局的那位同志所言，当地从未入居的二手房，售价就是2700元/平方米，而且是浮动价，也就是说，只要资金一次性付款，还能下降200元/平方米，海边地段最好的新房，价位亦在3100元，而小产权房的价位仅2100元。